他垂眸掠一眼颈侧的刀,敛下冷怒的神色,夷然道:“岳丈糊涂一时,本王可以当今日之事不曾发生过。”
大司马深深地吁口气,声音有些沙哑,“昭王殿下可以有野心,但千不该万不该勾结楼兰人伤我大晋将士!陛下在西北那一支毒箭,是昭王殿下的手笔吧?”
马蹄倏忽后退了一步,昭王身子往后微微一倾,脖上登时划出一抹血色。
“楼兰?”他嘴角狼狈地抽动了一下,浮现出一丝扭曲的笑意,“暗中偷袭皇兄的不是北凉人吗?”
大司马开口道:“陛下早已查明此事,证据确凿,昭王殿下若想要抵赖,还是留着力气向陛下解释吧。”
大司马看到自己的人马已经将中间混战在银甲和黑甲兵围困在内,良久,徐徐地叹了口气道:“陛下要的是我手中的兵权,昭王殿下却是想要我王氏一族的性命啊。”
昭王顺着他的视线转头,面色猛然一变。
黑甲兵仿佛从方才的颓势中一跃而起,局势瞬间扭转!
昭王看到自己手底的银甲将士频频后退,被寒刀削下头颅,被□□刺穿身体,黑甲兵的攻势愈发猛烈,简直势不可挡!
而左右两侧大司马手下将士的刀枪,毫不犹豫地插进银甲军的胸膛。
于他而言,已经不是双方对战,而是单方面残忍的屠戮。
一切都是部署好的。
他的人正面交锋,大司马两侧围困,围困的却是他手下的银甲兵,原来都是设计好的……
昭王眼睁睁看着自己悉心培养的精锐部下溃不成军,一个个惨死在他面前,鲜血从他们伤口血洞中汩汩流出,狰狞的面容还僵持着最后一刻被同伴背叛的不可置信。
而他身后,黑夜沉重的压迫感一寸寸地袭来。
他隐隐听到窸窣的动静,越来越近。
昭王在颈边寒刀毫不留情的牵制下,没办法立刻回头,但终究还是缓慢地转头看过去。
还未至破晓,绵延高举的火把烧红了整片天际,那一片腥丽的火光下,涌动着绵延不绝的汹涌暗潮,一人身着玄色劲装提枪纵马走在最前。
太熟悉的一张脸。
黑夜如同沉睡的猛兽,而那人所到之处,火光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是足以将整个天地间一切吞噬的凶猛力量。
直到他缓缓走到近前,昭王才慢慢看清,傅臻嘴角竟是含着笑的。
斗了一辈子的人,此刻正坐于马上,深海般的眼眸中透出酷烈的杀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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