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太过震感,直击得人肝胆俱裂!
王雪织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敲碎,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今日玉照宫的情形。
直到此时此刻,她都没有看到陛下。
若当真毫无准备,汪总管怎会只吩咐底下人安抚各宫情绪,毫无箭在弦上的紧迫感?青灵又怎会在这同她说这么多?
青灵似乎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低缓了些问她:“你还记得福叔吗?”
王雪织微微一怔,发白的嘴唇颤动着:“福叔……福叔生病回家休养了。”
青灵勾唇哼笑一声,“昭王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王雪织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青灵继续道:“他是不是还告诉你,福叔手里那批慈幼局的衣裳已经送过去了,往后你若再做,便另外吩咐一名管事替你送出府去?”
王雪织怔怔地点点头,“清河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青灵弯起嘴角,很少有这般笑意盈盈的样子,“如果我告诉王妃,福叔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所杀,而王妃以往做给小孩子的衣裳,全都被他在湖边烧毁,一件都没有送到慈幼局的管事手中。王妃会信我,还是选择相信昭王殿下?”
王雪织还是一脸怔忡的模样,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良久通红的眼睛才眨动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不会……王爷不会骗我……”
简直荒谬!
荒谬地让她想笑,她颤颤地抬眸:“一些衣裳而已,王爷为什么要骗我?”
“他为什么要骗你?”青灵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傻王妃,来日若昭王登基,必立崔氏为后,他既不能得罪太傅,也不能得罪你父亲大司马,怎么办呢?当然是让你主动让贤啊。”
王雪织浑身发凉,身下冰冷的石面如同细针一寸寸地刺入骨髓中。
青灵抚摸着她身上杏黄色的锦缎,微微凸起的金银线精致细腻,“看看,你穿这身衣裳多好看啊,你自小锦衣玉食,有着多少女子望尘莫及的身世,父亲位极人臣,母亲将门贵女,你在外人眼中,何尝不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王妃不妨仔细想一想,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
王雪织慢慢抬起头,呼吸沉沉地发痛。
父兄在外征战之时,她曾随母亲在外祖府上住过几年,那时她每每出行也是前簇后拥,即便想要天上的星星,娘和外祖都会给她摘下来。
后来父亲凯旋,来外祖府上接她回京,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外祖还开玩笑说,以我家雪织的身份,这世上的好男儿都任由她挑!
可自从入京,她就开始与京中贵女圈格格不入,无论走到哪里,所有她不擅长的事情总是接踵而来,她不停地出糗、丢人,被孤立,被讥嘲,从前的尊严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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