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悄悄抹了眼泪,心里其实很难过。
哥哥从前是张狂恣意的少年,眉宇间总有一股冲劲儿,上山下河,痛痛快快,说话做事从不会像如今这般死气沉沉。
尽管在她面前已经非常温和,但阮阮能感受到,府里人都怕哥哥,不是对府邸主人的尊敬,更像是那种生理性的恐惧。他目光落在哪处,哪处便是屏息凝神,如履薄冰。
沈烺没再多言,将一碗甜汤换到她面前:“朱叔让人做了甜醅,你小时候也爱吃,南方的厨子虽然没有娘做的地道,但也香甜绵软,有股子酒香气,阿沅尝尝。”
阮阮将眼泪憋回去,含着笑道:“好,哥哥也多用些。”
两人用过膳,阮阮走到廊下,看到府门内外整肃的府兵举着火把来回巡逻,腰间的佩刀发出冰冷的摩擦声。
夜风其实不算太冷了,可她还是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心里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她偏过头想问沈烺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这些年能走到如今不容易,刀光剑影凶险不断,由不得他不谨慎。
沈烺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宽心:“别怕,就算天塌下来,哥哥也替你撑着。”
阮阮终于绽开了笑容,这话才像从前的哥哥,有少年的活泛气。
她点点头,“哥哥这几日路途劳顿,要好好休息。”
沈烺应下,看着她纤瘦的身影穿过回廊,心中隐隐担忧,又往后院增设了数十名暗卫。
他负手站在廊下仰视苍穹,身姿高挺,面容俊美,却有一股沉厚的危险气息。
府上不乏美貌的丫鬟,倘若在其他高门府邸,府上有这样一位年轻威武、姿貌昳丽的主子,又没有掌控欲极强的主母,一些丫鬟兴许就会蠢蠢欲动。
可对沈将军,她们却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尤其是顾姑娘惨死那一日,她们从他眼中看到过可怕的、类似兽性的暴戾之气,至今想来仍觉得毛骨悚然。
沈烺只是沉默地站在廊下,一言不发,也无人敢于靠近。
他回京的第一日,消息想必已经传遍京城。皇帝有意打压门阀势力,他是这其中一个重要的突破口,而昭王这几日暗地里更是动作不断,禁卫军和神机局都有异常,宫内宫外都不安宁,今夜恐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阮阮被丫鬟领着进了厢房,洗漱过后,便熄灯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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