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在心里喟叹一声,没有多言。
……
夜幕微垂,窗外还有几分亮色,玉照宫却已燃起灯火。
鎏金狻猊炉燃着沉水香,紫檀木龙纹镂空雕花床上躺着一人,墨发如缎倾泻,长眸紧闭,深锁的眉头阴霾丛生,额角青筋隐现。
明晃的烛光勾勒硬朗冷戾的轮廓,这才使得原本苍白至透明的面容褪去几分病色。
这般金碧辉煌的宫殿,本该暖意十足,可男人即便尚在昏迷之中,那股强大而阴戾的威压也令人浑身绷紧,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皇帝还是喂不进药?”
太后从慈宁宫赶来,见此情状不禁眉头皱紧。
太医、侍者众人心内惶恐不已。
郁从宽急忙躬身拱手,无奈低声解释道:“陛下昏迷期间也喂不进汤药,前儿醒来一次,还将那将试图喂药的宫人拖出去杖毙了……微臣,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后往床帏后望了一眼,面上情绪复杂。
旁人或许不知,可太后和郁从宽在宫中多年是知晓的。
傅臻警惕心太重,对任何事都十足防备。
少年十岁上战场,在一场战役中不慎被蛮夷掳去做人质。
十天十夜,谁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
人被救出之后,少年嘴角噙着阴沉笑意,宛若地狱阎罗,抬手一挥,敌营三万将士的人头落地。
血漫山野如蜿蜒的河流,据说那方风土成了蛇鼠虫蝇的天堂,至今仍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也似乎从那以后,即便是发烧昏迷也鲜少有人敢于靠近,更无人能撬开他的口齿往里喂药。
若是昏迷期间喂不进便罢了,可皇帝醒来也不愿吃药,还杖毙了两名宫人,也难怪叫这群太医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伺候了。
太后叹口气平敛心绪,望向郁从宽道:“都说美人血可以疗毒,如今美人也都进宫了,折腾这么些天,皇帝的病情却是毫无进展。郁太医,这是你们太医院的失职了。”
太后并不时常斥责下人,便是再蠢笨的人,也听出了太后话中的隐怒。
一干人闻言赶忙跪拜于地,郁从宽吓得冷汗直流,“太后恕罪!还请宽限微臣两日,微臣定有办法劝陛下服用美人血。”
这话听了太多遍,太后眸光平静,转头往藏雪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吩咐身边的余嫆道:“西北不是送来几个美人么,今日才入宫,想必还未取血,安排两个模样不错的过来伺候。”
余嫆垂首应了个是,心觉找美人容易,可能否劝动陛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