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保们小心翼翼说:“回禀太后,还没有会呢。奴努力教公主说,日日说,天天说,总归会学会的……”胆战心惊,唯恐太后的邪火发自己头上来。
完颜绰“嗯”了一声,接着说:“不用教了,不会就不会吧。”
大家伙儿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只见她柔和地抚摸着阿芍的小脸蛋,说出话来冷冰冰的:“阿芍,我有你,你有我。也就够了。”
第二日,完颜绰在朝堂上下了懿旨,云晋国一直窥伺黄河南岸,尤其是并州地界和幽州地界,趁今年秋马肥壮,草谷满囤,士气正是极其旺盛的时候,征召六路士兵,缓缓向南推进。
这几年夏国与晋国贸易不和,虽不伤筋动骨,但是贵族和富户的日子没有以前惬意,因此朝中赞许的人也甚众,摩拳擦掌只等出兵劫掠,好好打个胜仗,好好过个新年。
太后与皇帝捺钵之行原本定在庆州,但因完颜绰提议,以捺钵为名,扈从大军开往云州,遥制应州,伺机夺回并州;又名耶律延休在幽州演兵,并将战马士卒调集到燕山边,秣马厉兵,烽烟虽未曾点燃,战火却是随时可能灼烧万里疆野了。
调兵遣将的繁忙,让完颜绰暂时忘却了心里的楚痛,奚车摇晃着,顺着草原间的小道驰往云州,两边是壮阔的风景。她在奚车的窗帘缝里看着外头的山河、原野,看着一人高的牧草和成群的牛羊,看着刚刚开垦不久的麦田和高粱田,心里想着:江山是我的,没有人能够夺走!
可人心却未必!
她觉得酸楚往鼻尖涌,眼睛里不由自主就模糊了。抹去泪水,她咬牙想:人也是我的!你敢娶其他人,我就敢叫两国边界再不安宁,逼迫你们晋国把你交出来任我处置!
她展平手中已经捏得皱巴巴的一封封密奏信,泪水一滴滴在笺纸上绽开水花。嘴唇忍不住地颤抖,其实也知道王药的艰难,赵王每次会谈,都有故意不避王药亲卫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她也明白。可是他就要别娶了,她这口气不出怎么办?他就要别娶了,她总要努力一把,试着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于王药而言,一直属于完颜绰的,便是他那颗心。
赵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属于另一种形式的知己。比起当朝皇帝的刻板,赵王宋安廷把王药当做自己的千里驹。他的话里话外,想请王药帮助他取得至尊的位置,要取得这个位置,少不得掌控兵权,要掌控兵权,少不得在和夏国的战争中获得胜利,培植起自己的实力。作为为政者,这想法不算堂皇,但是还可以理解,王药曾经也觉得赵王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眼光手段不拘泥,是为君的料子——远胜于他那个嫡长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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