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沉沉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同样沉沉地点点头。
完颜绰微微笑了,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的哥哥在壶关,真的要么退,要么降?”
王药明显地呼吸一窒,茫茫然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完颜绰定定地看他,突然弛然一笑:“也好,人生就是打赌。我赌我信你,你赌你信我。然后,我们赌自己的眼光够准确——不光是彼此望着彼此,还期冀着看别人也是如此。既然这样,那就赌吧。”
“阿雁……”
王药欲说还休,却又急切,突然眼角余光看见萧邑沣笑吟吟出来了,把话不由地咽了下去。完颜绰也看到皇帝小小的身影,笑着问道:“你妹妹睡着了?”
萧邑沣无奈地一偏头:“是啊!她怎么这么能睡啊!我才给她念了两首诗,她就睡着了!”
完颜绰笑道:“奶娃娃么,都是这样。好了,她睡着了,你该去念书了。”眼梢向王药一瞥:“还是叫你仲父陪你念?”
萧邑沣的眼睛一亮,一脸期盼地看着王药,王药也只好点头:“是,臣陪陛下去念书。”
《帝鉴》是故事,四书是根本。王药讲故事前,总要先要求萧邑沣读读四书,而小孩子心性,为了听故事,也肯沉下心来听他讲那些佶屈聱牙的古人文字。这日讲的是《论语?为政》,王药细细给他逐句剖析:“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这在为君者看来,便是察人之道,尤其重要。看一个人,先要看他当前用什么办法做什么事,再去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看他做完之后,如何面对结果,若是能够心安,便知其人人品。”
萧邑沣不由笑,王药被他可爱的模样感染了,勾着嘴角问:“陛下觉得哪里值得一哂?”
萧邑沣小大人似的指着书页说:“这句话说得好啊,我阿娘就是这样做的。仲父有一阵不上朝了,在行幄里到处找也找不到。我哭着问阿娘这是怎么了。阿娘回答我说,仲父做的事她不能接受,但是,她明白仲父那么做有他的道理,而且看得出仲父那个时候心安理得,连死都不怕,所以,阿娘知道拗不过仲父的性子,却也由衷地觉得仲父是个有肩胛的人。”
王药勾在唇角的笑意僵做酸楚和欣慰,嘴唇微微颤了两下,强自道:“是陛下跟着太后到应州北边捺钵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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