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中军大帐前,一个身影已伫立了有些时候。他亲眼目睹这个新兵将一块石头在桶里抱进抱出,提拎着半桶水累得汗流浃背……不免心生费解,盯向她的目光也略显复杂。
这时陆铭出来了,对这人拱手恭敬行礼:“王爷。”
李元祯并不理他,视线依旧凝在前方不远处。陆统领便顺着王爷的目光看去,居然看到了昨夜坏他事的那个新兵卒子!
“他怎的还在军中?”陆统领惊奇发问,接着便发现王爷的目光冷冷调了过来,方意识到这话该王爷来问他才对。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气结:“这个姓吴的!明明答应了将此人赶出新兵营,却明面一套背地一套!”
“也算是没食言。”李元祯舒隽的语调里裹挟淡淡的调侃。
的确,伙房不隶属新兵营,也不能算吴将军诓了他。
陆铭既觉惭愧,又略感委曲,锁着眉头解释:“王爷,属下不敢因这点小事就抬您名号,故而只对吴将军说此新兵脑袋不甚灵光,有些碍眼,谁知吴将军他如此敷衍着行事……”
他颇懊恼的叹了口气。
随后看看王爷似乎也没要动怒的意思,便又试着为自己的办事不利开脱一下:“其实王爷无非是嫌他个头矮小又干瘦,加上性情懦弱,放在营中有碍观瞻。现今把他调来伙房,倒也算免了人前现眼。”
他一行说,一行谨慎观察着李元祯的脸色,指望从微小变化中判断自己的话会不会激怒他。
起先李元祯面色清肃的负手立着,后来眸色陡然一转,竟莫名盯了陆铭好一会儿,直盯得他心生惶恐!
滇南王是个平素里七情不上面的主,即便动怒了也断乎不会撑眉努眼的表现出来,但他若是像这样冷冷的盯着你看超两息,那便要仔细了。
李元祯蓦然启口,声音冷咧:“即便他并无通敌之嫌,可这样一个连水都不会打的蠢货,你们将他扔在伙房,就不怕哪日粗心大意,火烧连营?”
他狭长的黑眸忽地眯了眯,透出一股子阴鸷之色:“明日二十军棍,轰他出军营。”
说罢,李元祯没给陆铭再开口解释的机会,提步便离开了。
陆铭惶惶的在大帐前立了良久,最后烦躁的挠挠后脑勺,调头找吴将军下达此事去了。
诚然,以李元祯的心性,倒也不至于为个新兵的去留轻易动怒。属实是今日郁懑,不利的局面集中而发,一团无名火已在胸腔烧了整整一日。
南面宁武关外,又有蛮人增兵的消息传来。西江今晨也出现了数十战船,航向不明,但无疑是与南面蛮人商定好了打配合的。
关外诸部纷纷见势而起,蠢蠢欲动,其它关口也不断有重兵压境的消息传来。每个消息都似一坯灰,填进李元祯的心口,直堵得他胸闷不已。
整个琯头,原本屯兵有二十万,可两个月前西境传来动荡,父皇调拨了十万南平军前去平定。月前又以河西哗变为由,调走了余下的五万南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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