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遗昉的人找上他的时候,他正窝在西南某个苗寨里。
瘦瘦的小老头儿,两撇长白眉,穿着灰色的薄纱道袍,一把拂尘挂在肩上。
苗娘子腰间常别的小陶翁被解下来放在桌上,里面毒虫正厮杀得激烈,他一边喝着苗娘子酿的米酒,一边看毒虫厮杀。
红叶正在外面的青石上蹭脚上的泥巴,隔着雨幕,大老远都能听到老人中气十足的吼声:“咬啊!快咬!”
他蹭干净脚上的泥,进了寨子,脱下身上笨重的蓑衣放在门口,手里拿着粽叶斗笠,伸着脖子去看。
小翁里已经死了好几只虫子,只剩下最后两只在相互撕咬,两只虫子立起身子,贴在一块儿,最终血红色的那只活了下来,伏在地上,啃咬着同伴的尸体吸食养分。
果燃道人乐呵呵拿小竹片将它排泄出的粪便收集起来,刮到一个食指大小的瓶子里。
豆大的雨打在芭蕉叶上,屋前屋后噼里啪啦。
“最后留下的这只就是毒蛊王?”红叶好奇道。
果燃道人早就听到了雨声里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红叶站在他身后忽然的出声并没有让他惊讶,慢条斯理地盖好瓶塞,拧紧放乾坤袋里,心痛道:“是啊,耗费了贫道好几两白花花银子才养出来一只哦。”
“这么大一只毒蛊王!”红叶惊讶,怀疑道:“下蛊不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吗,这么大一只放出去,人家就发现了吧。”
“谁说下蛊就是把蛊虫丢出去,蠢蛋。”果燃道人拿起拂尘,拍了拍红叶肩膀。
“你以为苗人用蛊当真时神出鬼没的啊,想下给谁就下给谁,想怎么下就怎么下啊?”
“那么大一只虫子丢你面前你不会躲啊,丢你饭里你吃吗?”
“算你眼睛瞎,那吃嘴里了总得嚼吧,那么大一只,在嘴里爆浆你吃不出来?”
果燃骂骂咧咧地摇头,叫红叶给他倒了些烈酒净手,这才两指捏起酒碗,仰头喝米酒。
大大喝了一口,才在红叶想一壶酒浇他脸上的眼神中解释道:“蛊不是这样下的,年轻人。”
“着下蛊呢,就像下毒一样,总得离得近才能下,拍你一下,那是下的会咬人蛰人的毒虫,给你递吃的,那是下的从入口的毒物。”
果燃拍了拍他身前挂的乾坤袋,神秘道:“我这个啊,就是收集的毒王的粪便,它吃了吸血虫、蜈蚣王、毒蝎子,它一身的毒,粪球又小,下到水里,茶里,饭里,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人毒倒了。”
“怎么样,年轻人,要不要带回去让你家阿郎试试老道儿我的毒蛊,看是他那从小被李京安用药试出来的百毒不侵厉害还是老道儿我的毒蛊厉害。”不着调的老道人,笑着摸胡子建议道。
红叶生气地瞪圆了眼睛,举起手里的棕叶斗笠作势要锤他。
“你会不会说话啊你,每次提起我家阿郎就不知道捡些好听的话,亏我家阿郎时时惦记你,还给你那么多盘缠,供你逍遥,你那个破道观也给你维护着,里面的小崽子都帮你养着。”红叶骂道。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