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了吧!”孟佪抬眸凝望过去,她今日还是盘着简单的螺髻,却在发上并了一朵紫色二月兰簪子,发髻上再无别的发饰,耳垂上缀着的流苏直直垂下,下颌弧度柔美,颈脖秀丽,一身堇紫织暗花缎子衬得她稳重端庄,让人不可轻亵了去。
她这样的装扮在府里头就挺异类,哪个发髻上不是金珠银钗,偏她这样清淡,还故持稳重的穿着堇紫色的衣裳,她是在警醒着自己什么吗?她的身份,她先前被陷害的事。
青黛也抬眸,眸光如清水滑过般莹润,她摇摇头,眼眸随意一动,都透着一抹灵动色彩。
孟佪摊开手,手心是一个浅青色的玉瓶:“这药是我从扬州带回来的,对缓解摔伤挺好。”
青黛看着玉瓶,玉瓶成色极佳,仿佛在他手心投下一层青色光晕,他给她药,是出于一个什么心思?是以后想要对她好,想和她好?
他们身在这样逼仄的假山之间,青黛的脑中却愈发的空荡起来,他要和自己好,那么扪心自问,她愿不愿意呢?
孟磊昨日大半夜还叫了大夫,整个秋祺阁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伺候孟磊的几个丫头都默默垂着泪,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里动了肝火动了心气,晚上突发的症状,他怕是真的命不久矣,生命在悬崖边上徘徊。
而老太太,老太太也迟早会去极乐世界。
而自己要不便老死在这孟府,要不就被打发出去,而出去,也不过就是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平平淡淡过一生,那人绝不会有她面前这人的那般风姿绰约。
这样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她真的愿意吗?她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吗?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平淡能够安稳度过一生,可她的心在跳跃,一种她压制不住的跳跃,现在这东西就摆在她面前,这药是接还是不接,自己要接下,那么他们之间就会不一样了。
与其躲着避着怕着,不如放开手去,她的手指微蜷了蜷,把他手心的玉瓶握在了自己的手心,抬眸朝他看去,他浓密的眼睫像在自己的心尖轻轻刷着,一股淡淡的欣喜沿着她眼角泄露出来,他若心中有她,若愿意守护她,想和她好,她也是愿意的,愿意去抓住他,愿意去赌一把。
孟佪心底亦是愉悦的,那样的情难自已,看着她的眼睛,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朦朦胧胧一片中,似乎什么都成了虚无,只有面前的她,和她灿若繁星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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