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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却不敢对上他视线,眼睫微微垂着,陷入回忆。

“起初,权臣和公主只是互相利用。婚事当前,公主要为母妃和哥哥谋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来日夺嫡之争,凶险万分,西北的宁远侯有权有势,手握几十万大兵,再合适不过。可那权臣心思缜密,也不是好说话的,奈何,他要稳皇帝的心、为西北安宁、为候府权势牢固,二嘛,也是太老了!都二十好几还没娶妻,别人这个年纪娃娃满地跑着叫爹爹了。”

“虽是一桩利益权衡而定的婚事,可成亲后还是快乐大过哀伤的,权臣有责任有担当,即便没有爱,也不失为良人。要说唯一的不和谐,大概是床笫之欢。公主实在病弱,受不住那样猛烈的攻势,新婚夜就□□病倒了,后来,去了西北没多久,又病了,越病越重。可谁也没曾想,那权臣竟会舍命去求药。”

“或许是真心换真心,也或许,是日久生情,一对夫妻朝夕相处,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要说没有感情生长,便牵强了。”

“后来,邻国来访,西北战起,又逢帝王重病,朝堂动荡。多事之秋,侯府也迎来一场浩劫。彼时权臣身披铠甲,在边塞应战,不知凶吉,侯府只剩一家老小面对那场危机。好在,人心齐,险胜。”

“多少大风大浪都熬过来了,只可惜,繁荣盛世里,公主不争气……”

常念用旁观者的口吻,平静说出这些,还是不禁红了眼,可到最后,也没掉眼泪。

哭卿卿的真是不好。

江恕听着,不难想出那段哀婉不得善终的爱恋。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公主和忠臣,注定国在先,家在后,聚少离多是常态。偏偏,这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公主,等不到宁远侯褪下肩头责任与将军战袍,便逝去了。

那一刻,江恕再一次理解到,常念吵架提分手时说的那句——“你明明不是宁远侯了,却还这样忙。”是何等的无奈与酸楚。

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才能体会到陪伴的弥足珍贵,旁人,或许只会轻飘飘说一句:矫情,无理取闹。

国家安宁与金钱利益,前者需一切为其让道,而后者,无穷无尽,完全取决于个人的野心。却要知,千金难买光阴和生命。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片刻后,常念揉揉眼睛,用轻松的语气给这场回忆画上句号:“哎呀,其实还有好多好多呢,我可能一辈子也说不完,今晚先这样了!我宣布小念故事会到此结束!”

江恕笑了笑,嗓音低沉,满是柔情:“好,留着,说一辈子。”

常念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情话。

暗夜,情动,只有彼此,氛围烘托得正好。

接下来本该顺理成章地出现某些写出来就会被绿江锁的画面。

然而,江恕的手机却响了。

江恕抽出一手拿来看看,不知看到什么,眉心微蹙:“有件事要马上处理,你先去找晏清他们玩玩。”

常念只好失落地“嗯”一声,慢吞吞坐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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