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转,林菀就将素蓝裙子收起来,转而取出一件桃红的窄袖短襦配一条松花色罗裙穿上。梳了简单的垂挂髻,只绑了两根发带做装饰。没什么光,林菀也没点灯,支起窗户,凑近铜镜仔细看了看,也就罢了。
出了屋子,林菀往主屋瞧了瞧,发现主屋的门还是关着,看来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做饭了。想着平时舅母常做的早膳,林菀进了小小的厨房,净了手和脸,开始蒸馒头,熬稀粥。等灶上食物的香气溢出来的时候,她从坛子里取了咸菜切成丝,这顿早饭就算成了。以前在清远府的时候,她跟着学过做饭,但没烧过灶,刚到林家还一顿手忙脚乱,到如今总算是用的熟了,林菀松了口气。
过后她盛了热水,打算等会让其他人洗脸漱口。走出厨房一看,表哥许青彦不知什么时候起的,站在院子里正打拳。三月的清晨还弥漫着一股寒气,他穿得单薄却出了一头的汗。
林菀一晒,幸好舅舅今儿起得晚,不然看到这个情形估计又要发火。她见许青彦练得专注,不得不打断他:“我烧了热水,表哥快去洗个脸好吃早饭。我去喊舅舅他们起床。”
表妹温声细语的,许青彦脸一红,有些许不自在。其实他早在林菀出了屋子的时候就察觉了,在表妹的注视下,他哪还能专心?分了神去注意她,动作也慢了。听了她的话,他冲她点头笑了笑,也没和她说话,就径自打水洗脸去了。
许青彦的寡言,林菀已经习惯了。她注意到小表弟许青佑揉着眼睛从房里出来,不由失笑。忙走到他跟前,蹲下身给他理了理系歪了的衣襟。
“表姐,我爹和我娘呢?”许青佑年纪小觉多,他虽然和许青彦一个屋,但两人起床的时辰是不一致的,平时到了时辰多半是许母喊他。
“小佑乖,先去洗了脸,一会儿就吃饭了。”林菀摸了摸他的头发,琢磨着下午她或许可以蒸几块糕点出来,平时舅舅管得严,许青佑小小年纪也没吃过多少零嘴。
林菀走到主屋,正欲敲门,却听见里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你说说,阿菀都十七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抱上大姐儿了。你这个做舅舅的,也不替她着急。拖着拖着就成了老姑娘,更不好嫁了。”
“我当然急,但不管怎么说,总得找个配得上的。先前你说得张屠夫家,他家富裕是富裕,但你也不想想,他和阿菀站一块那能看吗?一个天一个地的!”
屋里静默一瞬,许母的声音又响起:“阿菀就是金玉堆里养大的,她现在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一个孤女,嫁妆也少,还被退了婚。难道你还想给她找个少爷公子?你看得上,人家也看不上啊。”
“我也没说要找个少爷公子,瞧你说到哪去了?”
“不是我没有气量容不得小姑的女儿住家里,但你也不想想,青彦都十八了,他总不能一直和弟弟挤一块住吧。咱们家就三间青瓦房能住人,两个儿子一人一间正合适,阿菀一直住着,怎么腾出屋子让青彦娶亲?”
许父没言语了。
许母还在游说:“既然张屠夫让你给推了,这附近就没合适的人家了,赶明儿我带阿菀出去串串门子,让街坊们给说说。要是实在不行,只能去找媒婆说和了……”
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一般而言,结亲最好是走自己的人脉,这样说和的人家,主要能知根知底,一般不会出大的纰漏。但媒婆就不一样了,她们眼里最重的是钱财,拿了红封,上下嘴皮一碰,她们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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