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往他胸脯上一推,“我是不舒服,又不是残废。”
“你是张太太,就连好好的时候人家不是都把你当残废人对待么?”
“去去去,我懒得动,你回去吧。”她朝他摆摆手。
陆庆归凑上前故意端详她的脸,她将脸撇过去不看他。
“舒服些了吧今天?今天没吐。”他说。
“看见你就想吐了。”
他笑,也不驳她。
“我走啦。”说完他便朝门外走,走时倒干脆得很,步子迈得平均,头都不回,门一带上就没了影。
瞧他就这么走了,她忙直起身子够着看,再看也看不到了。偌大的房子里安安静静的,连个鸟叫都没有,外头的鸟都死光了?她朝窗外头看,噢,天都黑了,鸟已经睡下了吧。
走时雨完全停了,路湿漉漉的,砖上蹭着一点泥,陆庆归放慢了脚步,生怕滑倒了。张家点着灯,从楼下点到大门前,小梅一路送到外,陆少爷的地位今非昔比了。
黑车终于驶出,朝来暮去。
那头在香港,陆家一家子度假,说是一家子,却也不尽然,有个旁姓的也跟了过去。孙家那混球不知怎么的,像陆慕林的跟屁虫一般,走到哪跟去哪。大概是父母之命,不敢不从吧,那孙缪光想必是铁了心要将这厉害的儿媳收入囊中。
常言道日久生情,孙哲穆和陆慕林这两位应如是。
或许是因为在香港有陆见川,孙哲穆一贯知道陆见川最疼爱这个妹妹,所以言谈举止间对陆慕林格外温柔,行事也处处体贴照顾。孙哲穆是个滑头的,此番一来,陆见川对他刮目相看,这便又帮孙陆二家结亲摆平了一个麻烦,娶陆慕林回家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陆慕林有点糊涂,她习惯了别人对她的顺从,所以孙哲穆对她再好她都觉得是应该的。并且在她看来,他做过的亏心事多了去了,如今良心发现赎赎罪也是理所应当。惟一令她糊涂的就是,他为何突然良心发现了。
从香港回来后,上海平静了几天,那样的平静不是回归原来的模样,而是另一番新模样已经走上正轨。新来的人,新来的故事,上海已然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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