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说的天花乱坠,这样的章辞我听多了,也就腻了。”
张太太站起身,向里头走去,陆庆归连忙拿起地下的酒跟在她后头,元元从里赶来,忙将白色干毛巾递到她手边。
“汗都晒干了,才晓得送来!”张太太瞪了她一眼,元元吓得脸色发白,慌慌张张从陆庆归手上接下礼盒,顿在原地。
那两人继续往前走,张太太边走边说:
“你呀,别想着赖在我这不走,陆鸿华是什么意思我管不着,也不稀罕管。只是你得摸摸清楚,我们张公馆平日做事是什么样的风格,糊涂的东西跟在神人后头也糊涂,聪明人做事自然有聪明的办法。你瞧瞧,那叫什么,孙哲穆,那日晚宴也都见过的,说起来还算是你哥哥,你可千万别学着他,惹人讨厌不说,做事也没个准力。”
她顺着那道花瓷砖地,向前头那座顶炫目的白金色洋楼走去。陆庆归背着手跟着她,听她说着那一些刻薄的话。
“他也是跟了我些年头的,细算算,有个三四年吧。说不好听的,就是跟我个□□十年,都成不了什么气候。让他随着去些大场面吧,老板董事什么的一杯酒都不晓得主动去敬,逮着个千金小姐就要上前勾搭一把。你说说,是我不诚心带他,还是他自己没出息?”
陆庆归低着头笑笑。
“孙少爷,说着倒是好听,也确实是过着少爷的日子。就是不知道能过到几时。”她继续说,上了几阶台阶,跨过大门进到了楼里。
陆庆归开口问她:
“哲穆兄跟在太太后头有三四年了?”
张太太停下,回过头看他说:“不到四年。”说完继续向前走,走上楼。
陆庆归接着说:“听父亲说,哲穆兄是四年前回的国。看来他的速度算是很快了。”
张太太走了许多路,又一直说话,这会儿上楼不免有些喘气儿,她哼了声:“你倒跟他比起来了。”
陆庆归捂着嘴咯咯地笑,“没有没有,只是有点羡慕。”
张太太转过身来扶着红木楼梯扶手,冲他道:
“你羡慕什么?羡慕他有钱没权?还是有老子没脑子!”说罢她又继续走着,那楼梯弯弯绕绕,上了二楼上三楼。
陆庆归手插裤口袋,两天修长的腿一曲一伸蹬着阶梯,说:
“当然是羡慕他跟了张太太这么多年了!庆归真是悔恨,没有早些回到上海,早先一步见到张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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