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就是手机铃声和他抗拒心理的反复拉锯战。如此“抗争”下来,足足七八次。
总是好不容易安静几分钟,紧接着,铃声便又再锲而不舍响起。
起初他是烦躁,后来是愤怒, 而后是无奈。
最后,亦终于是认输。
他认命般地接起电话。
“……小叔。”
他说:“这么晚了, 找我什么事?”
“该我问你出什么事。挂我好几次电话?”
电话那头, 周邵的声音仍如往日, 听不出太多情绪。
只是见他似不想回答,异于往日的沉默寡言,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话音一顿,便又淡淡试探道:“是正好想起来问你一声。让你考虑的事,想的怎么样?我要尽快给谢家人一个答复。”
“什么答复?”
周筠杰反问他。
周邵不回答。半晌, 他便又在沉默中自问自答:“我以为应该说过很多遍,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当你们商业游戏里的筹码。也不想看别人当你们的筹码。结果说来说去,小叔, 我们总在重复一样的话,绕一样的弯。这么下去有意义吗?”
“谁说你是筹码。”
“不然呢,那是什么?以前你说我和唐进余不一样,现在,不还是和唐家人一样的做派吗?”
“周筠杰!”
“……”
“说过一万遍了,别把我和唐守业那个老不死的放在一起比,你人话听不懂是不是?”
周邵早已听出自家侄子今夜话里带刺。
语气不由也跟着冲了点。没说两句,双方便几乎像是要吵起来——然而说到底,被人家家里挑中要结婚的是周筠杰不是他。
主动权在谁手里的问题摆到眼前,他揉着太阳穴,到底是定了定神。
再开口时,声音也跟着压低三分,“我也不是逼你,只是问你的意见。何况谢宝儿已经点头了,你们本来也一直走得很近,和她之间……感情总比和聂向晚要好一点。难道不是?”
“宝儿她从小喜欢的就是小舅不是我。她跟我玩在一起,打的什么主意,你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你看岳凭舟理过她吗?小孩子过家家的喜欢罢了。”
周邵冷哼:“而且她已经点头,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小周,不是我说,她一个女孩,但在这点上都比你要明事理得多。”
“所以你是一定也要我点这个头?”
“没有。”
周邵以退为进:“只是,别说我没提醒你。之前你也说,你和那个艾卿有‘三百六十五天’的赌约,我也答应了。但现在赌约到期,少说有十几天了吧?除了看到人家和唐进余的绯闻,我想你应该没有收到别的答复?”
“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就不会现在是这个状态了,”他又一针见血,“何况她今天回都回来了——小周,我早就说过,有的时候,人家的故事是人家的故事,你的故事是你的故事,来迟一步和没来其实没有区别。只要对方不喜欢你,那你就该清楚,自我感动,和感动永远是两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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