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殿从未住过人,只他寝宫日夜烧着地龙,那会子不想闹出个好歹,才把人临时安置进去。
此刻用来试试母后的意图,倒是意外合适。
母后不顺势把人塞给他,反而要带走?是想以退为进么?
宋云琅有些好笑,面上不动声色。
“什么?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顾太后睁大眼睛。
眼前是她亲生的儿子,可她从来不懂宋云琅的心思,他不肯立后纳妃,她由着他到如今。
可他向来不近女色,怎的忽然坏人家小姑娘清誉!
“母后放心,儿臣倒不至于动一个下不来床的小姑娘。”宋云琅凉薄地弯弯唇,淡淡扫一眼殿内,“朕的人嘴巴都紧,要不要赏个位份,端看母后的意思。”
他语气中无一丝情意,口中许的位份,显然不是因为中意楚黛。
顾太后明显松一口气:“不必,哀家可舍不得她进后宫,她心思浅,不合适。”
宋云琅把顾太后的细微神情,悉数看在眼中,眼神多一丝玩味。
是以,在紫宸宫前病倒,趁势留在他身边,是那姑娘自己的谋划?
母后倒是真心疼那姑娘,只不过,这番疼爱之心,已经被辜负了。
想起那双清灵灵,干干净净的眼瞳,宋云琅暗自哂笑,本以为心思纯净的小姑娘,原来也只是个俗人。
雪势正大,外头积着厚厚的雪,只主道上的雪被内侍清理开,却凝着薄冰。
顾太后几番思量,终是不敢贸然把人接回去。
即便护得好,冻不着人,可万一摔着呢?
昨日孟沅和怀诚才放心把人交给她,今日便病得起不来,顾太后深悔没把人照顾好。
“若不是你昨日让人跪在冰天雪地里,她也不会发热。”顾太后横他一眼,面色不虞。
怪宋云琅的同时,更为自责。
宋云琅默默听着,面上波澜不惊。
顾太后也没指望他能露出一丝关心。
别说不熟识之人,便是玉栀那丫头,也没见他关心过一句,甚至昨日还险些把人送去司礼监那腌臜地剥虎皮。
他能把人暂时安置在紫宸宫,而不是把晕倒的楚黛丢在外面不管,或是舍近求远,顶着寒风送去慈安宫,已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人暂时还要留在紫宸宫,确信宋云琅没那心思,顾太后反倒希望他能多一分恻隐之心,楚黛在紫宸宫养病这两日,也能好过些。
心念飞转,顾太后轻叹:“哎,那孩子身子确实弱。她今早刚好些,哀家原本不放心叫她出来的,可她说想亲口同孟剑书说几句话,托他回府向秦老安人报平安。哀家念她一片孝心,一时心软,谁知竟是为的婚事。她这般执拗,也只是不想耽误孟剑书,哎。”
顾太后回想起宫婢们回的话,心中又多几分怜惜,小姑娘只比玉栀大一岁,却懂事得叫人心疼。
“罢了,论辈分,她也能叫你一声兄长,暂且容她留在紫宸宫吧,过两日再接回慈安宫。待养好身子,哀家好好替她赐一门亲事,寻个位高权重的郎君做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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