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正所谓关心则乱,原先她成竹在胸的那些道理如今一放在徐冰砚身上便都失了效,即便每天都跟秘书反复确认他在前线的情况她也还是不能安心,生怕传话的功夫他就会在远方发生什么意外——战场的残酷她是亲眼所见, 那些子弹全不长眼睛、怎么会因为他是一个女人新婚的丈夫、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尚未谋面的父亲就放过他呢?
她于是又忧心忡忡了,身体还同时被孕期剧烈的反应折腾得难受,脸色天天都是一片苍白、看上去十分值得担忧;别说是体贴的秀知和孟柯,便是程故秋这样与她碰面不多的友人都察觉了她状况的糟糕,有时在学校里碰上还会专门宽慰她两句。
“不要太勉强,既然不舒服就请假回去养一养,”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温润的眼睛在扫过她美丽的面容和她渐渐隆起的小腹时总会划过一丝淡淡的落寞,“你已经怀了身孕……就要学着好好照顾自己。”
她微笑点头、谢过了他的关怀,他却似乎还不甘心沉默,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依然还试图问她:“你就不会觉得委屈么?”
她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听懂:“嗯?”
“你才新婚他便不在你身边了,如今怀孕也是一个人,”程故秋的声音低了下去,原本有些游移的眼睛如今却笔直地注视着她,像是在求一个答案,“包括过去你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也不在你身边不是么?”
这真是他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结。
他承认那个男人可以创下了不起的功业、可以成为雄踞一方□□定国的英雄,可他却不能始终陪在这个女人身边,甚至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
“这些啊……”
踌躇间她却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浅浅的温柔,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似乎一提到那个人她便会满心欢喜。
“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孤单单来又孤单单走,谁又真正帮得上谁?”她的态度十分豁达,倒是有几分他过去未曾发现的开朗,“我也帮不上他的,譬如他去打仗、去谈判、去跟人争斗……我一个也插不上手,再着急也只能干看着。”
“那又何必指望他一直在我身边?”
“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便很知足了。”
除了关照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以外,白清嘉还会另分出一些精力去照顾徐冰洁。
她如今害了失语症、明明身体并无什么异样,可就是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请来的医生仔细查看过,说这应当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失语,大约与她近来受到的什么刺激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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