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又停了下来,转脸,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地看她。
吉云叹气:“雨太大了,我没带伞。”
陈琛打量她,说:“我没备用的。”
吉云说:“那借你这把一起走呗,万一走走雨就停了呢。”
话音刚落,她对着这男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陈琛没躲,看着她,在思考。
继而二话不说,将伞柄塞进了她手里,他整个人扎身雨帘,说话的功夫就淋湿了。
“……”水果篮子滑到吉云手肘,她努力地撑着伞,跟在陈琛后头:“一起打呗!”
陈琛自顾自地跑,穿过一条巷子,忽然几步跃上旁边的石板,停在一间黑黝黝的小屋边。
他没用钥匙,直接扶着门把手往上一提——门居然被他轻轻松松卸了下来。
吉云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滑稽十足的将门搁在一边的墙上。
“喂,能让我进去躲躲雨吗?”
他听见声音,抻开长腿踩在门槛上,半边身子隐于黑暗。
明明看不到脸,吉云却觉得正被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扫视,那光芒亮得照到人心底。
吉云不知怎么嘴角多了抹笑。
对一双恨天高而言,这路是有多崎岖啊,她还是小心翼翼爬上去,往那小屋子走,再站在一拳高的门槛外看陈琛。
“行吗?”她仰头看他。
陈琛说:“不合适吧。”
“学雷锋做好事啊。”吉云都佩服自己的厚脸皮:“我一女的都不怕,你个男的还怕什么?”
陈琛只好让她进来,倒不是被她那话逼得,就是觉得这人太会说话,实在懒得多加交涉。
吉云刚一进屋就嫌黑,陈琛摸到开关开了灯。
吉云原本想得是,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地方,屋里顶多一盏白炽灯,昏黄光线下满地的盆啊鞋的。
灯亮的那一刻,她却愣了愣。
柔和的乳色光线瞬时将小屋子盈盈充满,东西很少,每样都收拾的规整。
几张洗得泛白的青色帘子做门隔开了内外。
吉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那扇木板门边,收了伞,小心翼翼地搁在外头。
她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的,站在屋里,不多会儿就给脚下的地面蓄了一汪水。
她问陈琛:“能不能借块毛巾?”
陈琛正将包子搁进碗里,听到这询问没顾上回答,她又不大不小地再说了一遍。
陈琛仍旧沉默,走到水池边洗了把手,顺带的连脸一起搓了,手在灰色背心上揩了揩,从塑料杆子上抽下块洗得雪白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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