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国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再强调可以通过其他办法来进行解救,顾川却以为这些只是拖住他的权宜之计,丝毫听不进去旁人的话。
赎金修改的那天,顾川在大半夜里打来电话,言简意赅,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爷爷给我的那栋房子值多少钱。”
他不由的一惊:“顾川,你别发疯。”
“帮我卖了。”
“顾川,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没到这一步。”
“爸,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以后也没什么能求的,就这一次。”
“……”
“你要我跪下来吗,咱们家方向朝着哪,西北角是不是——”
咚咚咚闷响。
“顾川,你给我起来!”
顾建华怎么也忘不了顾川在电话那头用轻松又低沉的口吻道——
“爸,苏童要回不去,我也不走了。”
那份毅然决然到极致,以至于举重若轻,丝毫不拿自己当回事的口吻,让他在千里之外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以至于后来苏童又再次遇险的时候,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让那边将他押送到邻国坐上回国的飞机。
还是心慌,他推了手头所有的工作,来不及联系安保,就这么贸贸然地去机场接他。下了飞机的顾川满脸疲惫,只是默然地盯了他一眼,就把脸偏了过去。
他们之间本就紧张的父子关系,因此更疏离了一分。
顾建华知道,顾川这个人活得自我,又太重感情,始终成不了什么大事。
不用谁来负责打击,只是人情债就能把他压得直不起腰。
可偏偏,也是人情债能将他从边缘捞回来。
***
向晚的时候,天过早的阴沉了下来。
顾川没让人送,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喧嚣嘈杂。
无证的摊贩抢道经营,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抓着妈妈裙裾的小女孩走不动路,满眼渴望地看着油锅里翻滚的香肠。
有穿着背心,身材矫健的男人散发传单,看到他,很殷勤地递来一张,笑眯眯地说:“帅哥,有空来我们这儿健身,室内乒羽游泳馆,一应俱全。”
他在这时候接到他父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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