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远滴溜溜转眼睛:“那要是非要给我呢。”
温宣鱼摇头道:“也不能要。”
过了一会,温宣鱼突然回过神来,问弟弟:“什么叫‘说咱家的事情没有奖励’?”
说漏嘴的小莫远啊了一声跑掉了。
晌午,舅母叫了一个邻村的祝由娘子来家里教着打新绳结,那娘子看着温宣鱼就移不开眼睛,一会看一下。
温宣鱼偶尔听得几句“你这个姑娘看起来不寻常”“生得好白”之类的话。她从小就白,便是日头晒得狠了,一个冬天又白了回来。
舅母见温宣鱼在旁边,那娘子说话藏着不能直言,便打发温宣鱼去沈瓷家里借火绳玩耍。温宣鱼正不喜欢那娘子直刮刮的目光,乱世敬鬼神,乡下尤其是。
一进邻家门就看见沈瓷苦着脸在一堆干枯的葱里捣鼓,一问才知是她那节俭的阿嬷从孟家旁边捡的。
“也不知道你那孟哥哥家怎么回事,先预定了,竟又一口气买了这么多葱,现在扔了,我阿嬷给捡回来,让我摘。”
温宣鱼想起那日孟沛和她出门买东西的事情,难道那日是他……故意找的借口想送她才会买多了……这个念头一出,她立刻摇头,不,不可能,孟沛可不是会屈尊浪费时间去做这些无聊事情的人。
只是心里仍然悄悄起了一道波澜。
沈瓷浑然不知,看着手里的剩菜,只觉热得毛躁:“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都说孟家是个破落户,家里就一个小公子是起不来了,但你看看人家这一出手。哎,阿鱼,我真是羡慕你。你都不知道,我阿娘他们给我相看的人家,真是气死人。是隔壁下溪村的一个庄户,家里有一个亲戚在京都一个宅子里当管家,替那亲戚置办了百来亩地管着便觉得自己也是大户了,真是屎壳郎掉蒜臼子——装蒜。就这样的,竟然还嫌我黑,你说我要是嫁给这样的假把式,不得天天做这样的活,我不要。”
她一边说一边用帕子小心擦脸上的汗,免得蹭掉上面的粉:“这天太热了,可容易中暑。阿鱼,你知道吗?我听说那些有钱的大户,会在厅堂里挖一口深井留个送风口子,就是流火的夏天也凉快着。还有的在家里的亭子上引进山泉水,在里面坐着,吃着凉瓜,可舒服呢。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呢?”
温宣鱼坐在小杌子上帮她清理葱皮,心神有些恍惚,夏末的太阳晒在身上,有些热辣辣,沈瓷还在憧憬着嘀嘀咕咕,她却有些沉默:“其实,阿瓷,咱们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沈瓷的阿兄正从旁边走过,本想打趣妹妹,闻言不由看向树荫下的姑娘,十三的少女一身半旧的常服,袖口微微挽起,露出里面雪白的手腕,乡下的姑娘少有这样白的,就是沈瓷用了自做的粉也比不上。
她安静-坐在那里,只觉得和以前那个垂眸低头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娴静清秀,她手里不慌不忙做着事,看着看着他竟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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