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换了一身雪白色常服,他刚沐浴完毕,墨发垂在身后,健硕的身躯,透着一股危险,他几步走到了床前,居高临下审视着钟璃,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快意。
他一直为母亲不平,她走后,才不过两年,父亲就娶了钟母,钟母毕竟是长辈,他再讨厌,也不敢欺辱顶撞。
钟璃则不同,他对钟璃的厌恶向来毫不掩饰。这种厌恶不知何时,变了一股味道,每次在青楼寻欢作乐时,他眼前都会闪过钟璃那张脸。
想将她关在房中狠狠欺负,想看她哭着求饶,只是一想到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就兴奋地浑身战栗。
他傲然睥睨着钟璃,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丝惧怕。
钟璃捂着额头坐了起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尾那座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玉貔貅,貔貅通体温润,雕工精湛,足足有七八岁的孩童那么高。
貔貅后是一架独占一面墙的金丝楠木博古架,博古架上有翡翠万寿纹如意、五彩仕女纹罐等,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分明是顾霖的室内,顾霖是镇北侯府的嫡长子,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因母亲走得早,老太太和镇北侯都很溺爱他,他室内有不少珍贵的古玩。
钟璃仅来过这里一次,是晕厥后被顾霖掳来的,为了逃走,她曾用玉貔貅身后的花瓶,砸伤过顾霖。
钟璃心脏骤缩,目光落到了顾霖身上。
顾霖衣襟半敞,瘦削的胸前,有几道血痕,是昨夜宠幸的姑娘,刚刚给他留下的,他逆光站着,哼笑道:“药性竟还没发作,身子骨倒是不错。”
一模一样的话,令钟璃惊愕万分。
她这是又做梦了?
不,梦境不该如此真实。
不论是室内的布局,还是顾霖身上清晰的抓痕,都不是梦境能够解释的。钟璃使劲抠了一下掌心,疼痛感袭来时,她眸中逐渐多了点不敢置信。
她这是回到了噩梦的开端?
上一刻,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心中满是绝望和不甘,她恨上天对她的不公。这一刻,钟璃几乎要喜极而泣。
顾霖伸手挑起了她的发丝。
钟璃厌恶地撇开了脑袋,只觉得他泛着凉意的手,犹如毒蛇的蛇信子,令她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察觉到她的抗拒,顾霖更加兴奋了,“躲什么?一会儿还不是要求着小爷宠幸你。”
钟璃心尖微颤,这才意识到她的处境,她虽重生了,却不幸回到了中药后,身上的不适感,也逐渐蔓延开来,像是有成千上万的小蚂蚁在一点点啃咬着她的肌肤,吞噬着她的血液。
钟璃咬着唇,没吭声。镇北侯是武将出身,他的长子就算再废物,也曾习过武,她一个弱女子,力气根本比不上他。
她在等,等顾霖再多喝点酒。
时间一寸寸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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