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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准默然,他不得不承认昨日长孙女的一番话对他影响颇深,不细想则以,一细想就对不远的将来惊恐不已。

猃戎十年前弑父杀兄上位的国主颇雄才伟略,他上位后整顿国内官吏贪腐,降低百姓赋税,增强军队战力,再加上这些年猃戎风调雨顺,使猃戎国力大增。

反观大梁,混乱的官制、松弛的武备、名目繁杂的课税,现在还要把唯一能打的元帅全家杀了,训练有素的军队解散拆散了编入各地厢军,倘若大战来袭,谁能上阵抵挡呢?

“端横兄,非是我不谨慎,而是我之忧虑。”王准拿过一旁的冷茶,也不介意已经凉透一口饮尽,然后语带嘲讽地说:“你知这话是谁在我面前提起的吗?”

左槐疑惑问:“是谁?”

“我那长孙女。”王准说。

“啊!”左槐真是惊到了。

王准点点头,说:“她去台狱见沈家小子,就是想要救沈时东一家。女子尚且忧国忧民,我身为宰执之一,实感惭愧。”

左槐沉默。

从沈震下狱开始,朝中大臣争论有之惋惜有之,然想倾尽全力去就他者却少有,除了几个沈震的好友。

朝中官员皆沉默,是他们不知道沈震死沈家军散对国朝的损害吗?

不,他们知道!

只是皇帝一意孤行,为沈震鸣冤者几乎都被下了诏狱,只有一个王确还上蹿下跳,那是因为后头有王准和临猗王氏保着。

所有人都知道,沈震死定了,为他鸣冤会被带累。他们有的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有的是为明哲保身,更有甚者落井下石。

大梁百余年基业或许真会毁于一人之手。

“伯平兄,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我还是那句话,”左槐顿了一下,“要救沈时东,难!要救沈时东并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端横兄,事在人为。这朝中有一人可救沈时东。”王准说。

“你是说……”

“太子。”

左槐恍然大悟,后又皱眉不语。

“怎么,端横兄不觉得太子能救沈时东?”王准花白的眉毛轻轻一挑。

左槐叹:“伯平兄,此事非是我觉不觉得太子能否救,而是我觉得太子不会出手,他……”

接下来的话就不太好听了,他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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