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才说:“好吧,我说。其实是我劝说舒瑶出国的,我觉得,我们俩现在耗在一起却得不到她父母的祝福,这很痛苦。我不可能让她干等着我,我希望她在这段时间里也能好好去看看别的人和事,学一些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我呢……我在我自己的岗位上,也好好地努力!”
沈灼略有感触,实际已经被他说服了,却还故意道:“你就不怕她在国外遇见大鼻子绿眼睛的外国人,跟别人跑了?”
沈烨苦着脸:“嗨!你果然是跟我一块儿出生的啊,就知道往我最痛的地方撒盐!你想听实话么?嗯……虽然我对自己——你弟弟,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说实话,能不怕么?”他说到这里,突然一笑,话锋转道,“但我相信她,如果真熬不住时间的考验,也是我们该有的结果!”
舒瑶要过了年去德国的学校报道,沈灼把沈烨说的这些话转给王嘉禾听后,王嘉禾默默道:“你们姐弟俩这死性子,没一个能让我痛快的……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这个时候,沈灼就把女儿献上,说:“没有孙子抱,有外孙女儿抱!”
谭久嘴甜,伸着胳膊要抱抱。
王嘉禾见外孙女这么聪明懂事,终于也笑开了。
谭久经过一段时间的早教和训练,如今说话不似从前那样经常字不连句,短句子说得溜,家里人的称呼都叫得清晰,爷爷奶奶,舅舅阿姨,爸爸伯伯,叔叔小婶……唯独还是没有张口叫沈灼“妈妈”。
沈灼算一算,也跟女儿相处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了,这半年发生了不少事,她也学着接受很多从前不能接受的事情。
有时候习惯了,倒也不常在乎这些,但逢到沈灼去幼稚园接孩子回家时,听到别的孩子抱着父母喊着爸爸妈妈,她就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但她从来未曾强求,她尽量保持这种自在,不去束缚,如今方法得到验证,谭久早已习惯她在身边,喜欢她陪她睡觉,喜欢听她讲故事,喜欢跟她撒娇……
她想,那声“妈妈”,应该是迟早的吧……
沈灼的个人展就定在迟川画廊附近的艺术馆,开幕当晚,门庭若市。
来自四面八方,沈灼能叫上,不能叫上名字的人都乘着夜色赶来。她觉得自己里里外外忙碌地像个陀螺,直接开幕式前,诸跃然不管多少人找她攀谈,径直将她拉到后面的休息室,对着里面的镜子,站立——
沈灼望着镜子里,身穿白色鱼尾裙礼服的女人,散了卷发在一边肩膀,露出妆容精致的脸庞。
她平复了一下胸口的起伏。
诸跃然说:“现在,准备好做这家艺术馆的主人,沈灼,今晚你最棒!”
沈灼对着镜子里的人说:“沈灼……今晚你最棒!”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盛宴,是她一个人的舞台。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沈灼回头看到一位久违的故人。
竟是傅娇娇——
傅娇娇坐在轮椅上,身后跟了一只通身雪白的萨摩耶。
沈灼捕捉着模糊的记忆,竟想起了那只萨摩耶的名字,叫……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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