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冠允的人每隔一天便传回她的消息,图片、视频、文字各种方式记录着她的日常生活状态。柴冠允派去的手下曾当过私家侦探,刨挖消息的同时也非常懂得抓住重点。在回传的医院检查报告扫描件上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孩子,虽然只是一个黑糊糊的影像,却也足以让他泪凝于睫。
“你看,”他声音极轻,像是怕惊到液晶屏里的小小身影,“这是我的孩子。……这是他的手、这是他的脚。他这么小,竟然这么小……”
柴冠允凑上前去拧起眉毛看了半天也分不出手脚,但他不忍心拂了他的兴致,于是敷衍道:“是啊,小小一团的很安份呢。……看得出是男是女吗?”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无限的怀念:“男孩子女孩子都好,只要健健康康地……”
柴冠允想起那年发生的事故。等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地鲜血,一路寻到医院时以为会见到男人暴跳如雷。
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半弓着腰双手抱拳放在膝上,仿佛随时要跪下乞求。他的周身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像是颗不定时的炸弹。
当医生出来宣布胎儿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双目赤红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痛苦哀伤。没人知道他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他知道她那时愿意回头除了他们之间仅余的那点情份外就是因为这个孩子,那是她对他最后一点期望。他懂,他明白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无论过往恩怨是否能彻底地一笔勾销,至少它们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磨去。她几乎耗损殆尽的爱情会随着孩子的成长渐渐地丰沛完满,他有这个信心。
但是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百般小心,千防万防却还是让意外发生。
她醒来时问的第一句是:“她说的是真的吗?”他无言以对,纵然他有成百上千个借口,却也无法在这样的场合下对她说出。她从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于是点头:“很好,这才是你。”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就连那个小警察都看得出他在虚张声势下的狼狈与恐慌,嘲笑他说:“你再翻不了身。”
如果那个孩子活下来,到现在也快五岁了。如果他能活下来,现在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可惜没有如果。
许慎行的目光在那张B超片上流连了许久后才往下挪移。滑鼠滚动挪移,现出那狗仔后附的书面报告。他一行一行地看着,面上的表情渐渐凝重,最后是一片漠然。
原来不是她心甘情愿,原来竟是迫不得已。他从未想过,他也从未想到她会嫌弃腹中骨肉。可是不怪她心狠,他早该料到会有今日结果。
只是那孩子还未成形时就被母亲厌弃,它若有感觉那该会多难过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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