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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忽然哽了一下,几息之后才继续道:“帮帮你奶奶。”

“好,我现在就去。”骆窈应下,“您别太担心。”

老爷子的手在半空中踯躅片刻,终究还是放下来,紧抿着唇看向检查室。

骆窈见状不再多言,转身下楼打电话。

医院附近的公用电话都有不少人在排队,骆窈等不住,沿路跑了一段找到一个空的电话亭。她先打到寻呼台给纪亭衍的传呼机发了信息,又拨给研究所让人通知纪亭衍,紧接着,她从包里翻出电话簿,找到了吴则清的号码。

吴教授从医,应该也认识不少人。

可惜电话那头是她的助理,吴教授不在,骆窈快速表明了来意与请求,对方语气郑重地表示一定会及时转达。

她在电话亭前等了一会儿,期间来了个男同志,骆窈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神色,猜测这人大概也刚从医院出来,于是往旁边退了退,让他先用。

男同志拿下听筒,面无表情地开始按键,大约过了一分多钟,他鼻翼翕动,语气十分平静地说:“对……医生说必须要手术,你看看家里还剩下多少,实在不行把地给卖了……”

骆窈背过身去,直到许久没听到声音,她忍不住回头,只见那人放好听筒,手用力摁在上面,身体倾斜,像是要靠着电话亭才能支撑自己站着。

他埋下脑袋,另一只手握成拳拼命捶了几下额头,然后弓着身子急促地呼吸,伴随着浑身颤栗,他张大嘴,喉咙里发出嘶哑干涩的声音,须臾间又蹲到地上,无声地哭嚎起来。

骆窈一路上都很沉得住气,这会儿被他哭得心脏发紧,脊柱绷直,身上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虽然是个“外来者”,初初只抱着与薛家人和平相处的心态,但两年的朝夕相对,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老年人最忌摔倒,一个门槛都得格外注意,何况是从舞台上摔下来。

骆窈握了握拳,掌心碰到发凉的指尖,叫她稍稍抽离情绪。片刻后,骆窈眼神转为清明,长长呼出一口气,走上前道:“对不起,请问您用完了吗?”

那人受惊似的抖了抖,然后抬头看她,意识到自己挡了别人的道,慌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连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骆窈嘴唇嗫嚅,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再次拨通研究所的电话:“喂,阿衍哥。”

纪亭衍大概猜到骆窈找自己有急事,可当下听见她的声音,他神情一滞,缓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说,很多时候一个人遇事敢脆弱,是因为身边有可依赖的存在,比如父母、朋友、爱人,骆窈无法反驳。

独立生活多年,她自问是一个很能扛得住事的人,却在纪亭衍温柔的声音中热了眼眶。

可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

骆窈快速眨了眨眼,抿唇将喉头的干涩压下,开口道:“是奶奶……”

……

六点左右,薛老太太被送到了病房,但人还没醒。

摔倒后昏迷不醒,很可能是颅脑受到损伤,但如今只有几个大医院引进了CT机,医生建议他们转到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这时骆窈的传呼机收到消息,她急忙跑出去打电话,回来以后气都没喘匀便道:“阿衍哥联系好了医院,让我们准备一下,现在就可以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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