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已然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见窗外复而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裴骁南安排道:“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即使躺在一张床上,两人盖的也是两床被子。
这让时晚寻稍微好接受一点。
她背过身,感受到外侧的床沿迎来一阵凹陷。
即使精疲力竭,时晚寻仍然没那么快入睡,再怎么保持镇定,她入睡的姿态都像保持防御惊弓之鸟。
叹了口气。
时晚寻跟他商量:“晚上能留一盏床头灯吗?”
她怕黑。
从父亲去世那一年开始,她就很难长时间待在幽闭黑暗的环境。
每晚睡觉前,必须开一盏壁灯。
时晚寻想着自己是要跟他谈条件,试探地喊了声:“裴总。”
裴骁南拢了下眉头,听这么多人喊他,只有她喊得最别扭。
娇侬委屈的语气,黏糊糊得像块儿糖,仿佛他压榨了她一样。
裴骁南探过身,有求必应地摁开他那边壁灯的开关。
“睡觉,我不动你。”
裴骁南补充这一句,纯粹是怕她多想。
时晚寻在心里掂量了下这句话,内心衍生出一些揣测。
这位裴总可能有什么隐疾,所以需要她撑场面挡人。
要么就是对她不感兴趣,方才的举动只是一时兴起。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今夜起码平安无事。
但一闭上眼睛,时晚寻就在脑子里回溯了一百种裴骁南会杀死她的办法。
比如他那把刀,应该很锋利,估计咽气前都感觉不到痛感。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这句话才是她心境的最真实写照。
为了防身,时晚寻特意在出浴室前拿了把梳子。
虽然是木制的,但下端足够锋利,如果他想做什么,她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眼皮困倦得太厉害,胡思乱想很久她才睡着。
但没想到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梦里的裴骁南在看到她被人掐着喘不过来气后,只是冷眼旁观。
随后拎起一把刀,开始捅向她的心脏——
血液如喷洒的红酒,溅得到处都是。
时晚寻被压抑得噩梦吓醒,坐起来才发现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橘色的壁灯点亮了房间的一隅空间,她借着光影看到了男人平躺着的睡颜。
薄唇微抿,呼吸均匀,很规矩地占据外侧床沿,离她还隔了不少距离。
看样子睡得很熟。
她又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一根有尖端的木梳,试探性地往他睡的方向靠近。
光晕下,男人的鼻梁像是云雾天里耸立的山峦,眼睫也像是镀了层金粉。
如果将尖端对着他的脖颈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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