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临站在边上,犹豫了一下,抱起的却是一直在嚎啕大哭挥动着手脚的外甥女,并在抱过之后发觉外甥女的哭声一点没变时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顾屿伸出手,调整了一下抱法。
有家有室,儿女俱全,顾屿这几天几乎觉得自己就活在梦里,有时候他都恨不能就这么带上一家几口找个深山隐居,过上幸福平淡的日子,只是内忧外患,一刻不得停歇。
将孙侧妃的事情传出去的人是他,但事情确实是从孙侧妃的口中说出去的,传开的也都是瑞王府的人,他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让张和将事情捅上了御前,但也仅限于促使元昭帝对新河公主产生杀机,削低一些对瑞王的评价,不过太子安在,元昭帝对所有皇子的评价可能都是差不多的,无关紧要。
他微微垂下眸子,看着怀中好奇地睁大眼睛的婴儿,陈若弱伸手逗弄着两个孩子,面颊上两团粉粉的红晕,他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要走的人不光是陈青临,结束了手头上的案子,顾屿就该去淮南道赴任了,江南道又正好出事,所以这次跟他一同去赴任的还有一位江南道御史,只是江南道御史不比他在京城牵挂颇多,一接了调令就马不停蹄地出京赴任,凡事就怕对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在京城多待几天都不成。
地方上的治理需要因地制宜,他虽然在扬州府衙待了一段日子,但多数时间是在查阅过往罪案,等到上任,至少也要几年的时间才能真正将淮南道治理起来,到那时再归京,京中的格局又有不同,不过他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第三次。
日后的日后,大约仍旧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只是顾屿并不在乎,面对浪潮时,愚蠢的人选择抱头掩耳,小聪明的人选择急流勇退,而大智慧的人迎难而上,找出浪潮的源头并摧毁,第一种人是大多数,盛世为顺民,乱世则蝼蚁,第二种人是极少数,盛世为庸臣,乱世则隐士,第三种人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盛世为名臣,乱世亦名臣。
第三种人很少,但改变历史进程的人往往就是这些人,他要做的,就是这第三种人。
陈若弱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只手放在襁褓上,另一只手握住了顾屿的手,同他四目相对,眸子里是柔软而又明亮的神采,和顾屿怀中的婴儿一模一样,看得人心也跟着软了起来。
顾屿薄唇微扬,反握住她的手,心想,这大约就是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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