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提出以工代赈,要领粮的救济者每日到堤坝上工作。
不得不说,此法虽然简单,却是甚妙。
现在正是晌午,灾民领完粮吃完饭,在河坝边上,手举榔头,围岩修坝。
忽然,一个正干活的灾民,突然惨叫一声。
他脸上呈现出一片痛苦之色,瞬时捂着肚子,弯下腰来,嘴里一个劲地呼喊着:“好痛!”
谢琛远远地看见,河岸那边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唇畔的笑意尽敛,向这边走来。
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口吐白沫的人。
旁边站着一个看样子懂些医理的人,周围的灾民劳工,自发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蹲下身子,测探了一下地上那人的鼻息,眼色一沉,摸完脉搏后,头无力地摇了摇。
“看样子是吃坏了东西,”他沉声道,“已经毒发身亡,彻底没救了。”
旁边明显有和死者相熟之人,听闻这话,眉头一横,“阿贵今儿只吃了救济粮,定是那粮有问题!”
他说完,又趴在死者身旁痛哭流涕,“阿贵,我就知道,杀千刀的狗官,先是给我们施粥时掺进沙子不说,现在更是用了什么腐烂食物充来赈灾。”
他的声音越发高亢起来:“各位兄弟也知道,咱们这儿的狗官,一向鱼肉百姓惯了的。当年儒商周生岐,为什么被害死,还不是因为他不肯和刺史勾结,抬高粮价霍霍百姓,当量狗官的敛财路吗? ”
他转头看向死者,呜呜咽咽地嚎着,“阿贵,你食量大,平日兄弟们最羡慕你能吃能睡,如今看来,也是这能吃害了你!你若是少吃点这粮,现在还能跟弟兄们说说笑笑……”
这话便不知不觉打消了部分人的疑虑。
毕竟吃了救济粮的人不少,怎么只有阿贵毒发身亡了呢?
谢琛走近人群时,听到的就是这男子越说越离谱的话语。
“先前粥中掺进沙子,只是为了区分出蹭吃蹭喝者与真正需粮者。”他声音不急不徐,却沉稳有力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如果是来贪便宜的人,看到了掺着沙子的粥,定然不屑一顾,而真正的饥民,哪怕心头也有所顾虑,但为了糊口也管不了许多。如此,朝廷派下来的赈济粮,才能最大程度地用于真正所需者身上。
“不然,为何后来,救济粮会直接发到你们的手中?”
那男子不服,他梗着脖子道:“随你怎么说,也改不了,这救济粮害死我兄弟的事实!”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定是中饱私囊,把朝廷运来的好粮食据为己有了!大家可是忘记周生岐的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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