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丹声音中带了几分苦,秦云裳皱起眉头,不可思议:“这能对谢长寂有用?”
“寻常药物自然不能,可这一味药我寻了一株并蒂涅槃花,”薛子丹耐心解释,“此花有转化之效,一株我被我用来做成给魔主的毒药,另一株我制成了这两颗‘相思’。‘相思’汲取情爱化作药效,对一个人感情越深,就忘得越快越彻底。”
秦云裳听到这话,便明白了花向晚的意思。
嫁给魔主也好,她身死也好,只要谢长寂还爱着她,那谢长寂入魔就成定局,她所做一切,也就都是徒劳。
秦云裳沉默不言,许久后,她有些不明白:“既然有这种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
“那毕竟是谢长寂的记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决定另一个人记忆的去留。”薛子丹解释着,但想了想,他又道,“而且,她也许也并不希望他忘了呢?”
就像这么多年,她自己不也始终记得对方吗?
说着,秦云裳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云浮塔,秦云裳突然想起来:“当年阿晚离开药宗,你吃过这药?”
薛子丹一顿,片刻后,他苦笑起来:“不错。当年得知是我的极乐毁了合欢宫,我就知道我和她没有可能,那时候我痛苦万分,又不得不放手。她劝我,说我没有我想的那么喜欢她,不过只是绝境中抓住一根稻草,心中生了执念,我不信,直到服下此药,我还能清楚记得我和她发生过什么,只是再没了太多感觉,我才知道,”薛子丹回头看了秦云裳一眼,“我对她的喜欢,不过如此。”
两人交谈间,花向晚拿着药,直奔地宫。
等进入地宫之后,就看谢长寂被铁链束缚着,坐在法阵中央,法阵温柔的光芒攀附在他身上,吞噬着他身上的黑气。
他身上的黑气已经几乎被吞噬殆尽,血在白衣上结痂成暗红色,犹如一朵朵梅花盛开,长发凌乱散在清俊脸颊旁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此刻他很安静,也不知是在幻境中陷得太深,还是睡着了。
她迟疑片刻,犹豫着唤了一声:“谢长寂?”
不见应答,便知他尚未清醒,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沉下肩,愣愣站了一会儿,缓了片刻后,便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坛酒来。
“倒也不急。”
她喃喃安抚着自己,坐到他旁边。
她转头看了一眼谢长寂,静静坐在黑暗中,提着酒坛子,茫然喝了一口。
地宫里静悄悄一片,和外面喧扰的世界截然不同,这让她的脑子终于有了安静的时候。
谢长寂入魔,沈逸尘复活,魔主逼着她成婚去逼疯谢长寂,天剑宗和天机宗逼着谢长寂去死……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都来不及有喘息的时间,此刻终于有了片刻安宁,她忍不住靠在谢长寂身上,好像平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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