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男子果真都不靠谱。
裴以安如是。
她父亲如是。
如今连崔三竟也不过是个谎话连篇之辈。
苏沐棠平生最恨被人欺骗。
不管出于何种理由,骗了就是骗了,没有任何借口可言。
上一世,她之所以那么恨裴以安,恨到一回来就要将他除之而后快,除却因为他的缘由间接导致整个侯府摇摇欲坠,还有一层便是,他竟然欺骗了她整整五年。
他明明有心上人的,却在成婚后的五年里,日日与她上演着相敬如宾的戏码,把她的真心往泥里踩,当笑话看,最后更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彻底放弃了她。
说什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暂且留在京城。”
说什么:“我一直没和你说,有一个人等了我十年,是你生生把我们分开。”
简直是狗屁不通!
他若是一早坦白这些话,她苏沐棠自来活得堂堂正正,未必然还会强迫他成亲?
就算是圣旨在先,那又如何呢?若她不想结这个亲,总有的是法子可以周旋。
但他却是闷不住声,一直到两人做了五年的夫妻,一直到苏家为了扶持他这个孙女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终于将他年纪轻轻推至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之位。
这时候他却说自己是被强迫的。
想到这里,苏沐棠耸动着肩膀,抽噎出声,思绪飘回到上一世琼林宴的那个夜晚。
若非有那一夜的离奇故事,便也不会有她和裴以安后面的交集。
还记得那一日是五月初三,皇帝在琼林苑宴请新及第的进士。
伶人雅乐弹奏,筝箫共鸣,琴瑟传音,却是绮丽春光嫌少。君臣诗书共赏,针砭时弊,颂古扬今,却是锦绣才华不嫌多。
待得到了宴请环节,八珍玉食,琼浆玉液,更是叫人食指大动。
而席前的栖霞湖上,临湖搭建了一宽展的戏台子,数十个唱戏的正演绎着南戏,咿咿呀呀地挥动着水袖,倒也十分之热闹。
这本是新科进士们的盛会,苏沐棠却也有幸受邀参席。
世家大族、文官清流、高中学子于栖霞湖畔分区而坐,苏沐棠的位子恰巧在世家这一块的最外围,离众天子门生不过几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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