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盯着。
这是五块钱,如果她拥有了这五块钱,她的所有难题就都能解决了,她就可以上学了。
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
她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伸出手去,伸出手去啊,只要伸出手,拿到这五块钱,抓起来就跑,她家不住这附近,街上没人认识,她跑远了,副食店的往哪儿找她去。
乌桃大口大口地呼气,她被一种强烈到像火一样的渴望烧着,她想伸出手。
就在她的手抬起的时候,突然,厚棉布帘子被那么掀起。
她吓得一哆嗦,猛地看过去。
并没什么人,好像只是一阵风。
那售货员就抱怨开了:邪门了,这天儿又要变脸了。
之后,他又拿了另一个暖壶给那客人看,并没有要看这边的意思,也丝毫没有留意那五块钱。
乌桃呆呆地站在那里,无力地迈步,走出了副食店。
走出副食店后,她麻木地走到了一处角落,之后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开始脸上并不觉得疼,只觉得火辣辣的,之后那辣便带了刺痛。
她仰起头,让风吹着自己的脸,冰冷的风吹过火辣辣的痛,她连哭都不想哭了。
这天她到底是背起竹筐继续捡煤核了。
昨天那么大雪,这时候雪还没化,带着余烬的炉灰被倾倒在冰冷的雪上,不少孩子都围上来,用耙子拼命扒拉。
乌桃也和大家一起挤着,扒拉了炉灰在自己跟前,很快新倒出来的炉灰便被瓜分差不多了,大家各自慢慢地捡自己跟前那一堆。
炉灰有些烫手,乌桃小心地一个个捻。
手上在捻着,心里却想起来许多事,比如那部纪录片,纪录片里的王亚湘,还有那个穿着蓝毛衣露着白领子的男生。
她想,那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自己本来没关系,比较就比较,别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
距离那么远的,为什么要比呢,这怎么可能比呢?
这么想,她心里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捡煤核,她就是这样的命,今天捡,明天捡,以后也会捡,等到了十几岁,也许当个学徒,或者参加招工,去工厂做一份工,就是这样了。
本来中午应该回去吃点东西,不过她也不觉得饿,整个人就像变成了一截木头,就这么满城晃悠着捡煤核,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到了景山北边,那附近就是地安门大楼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
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站了半天,看着地安门大楼门口笔挺的警卫,最后到底是转身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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