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眠雪低低一笑:“口气不小。”
“我的直觉一直很准。”徒羡鱼不满地嘟囔。
“嗯,我相信你。”裴眠雪的语气有点儿像哄。
桌案上的蜡烛烧得还剩半截,烛液沿着烛壁向下,在半途凝结成珠。光芒让徒羡鱼的影子映到墙上。裴眠雪看着这一剪影,向她抬起手,蒙住她的眼睛。
徒羡鱼眼前骤然漆黑,看不见裴眠雪抿紧唇,神情变得凝重。
“别想太多,睡吧。”裴眠雪语调如常说道。
徒羡鱼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扫过裴眠雪掌心,没好气地说:“我怀疑你想趁我睡着了,把我送回寒山。”
“你不也想把我带回去?”裴眠雪反问,他听见了徒羡鱼和师无涯说的话。
“那是之前的想法。”徒羡鱼声音低了些。
“现在呢?”
“我想弄清楚我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徒羡鱼又眨了眨眼。裴眠雪的手心被她睫毛刷得有点儿痒,手指微颤,想往下移,终是止住。
“那就在这里等上几日。”裴眠雪靠着床头,看向斜对面紧紧合拢的窗户,对身旁的人道。
“等什么?”徒羡鱼好奇问。
裴眠雪:“等西河派的老秦找到他,发出求援信号。”
“哦,你在利用西河派的人!柱柱,你的心好黑!”徒羡鱼一下明白了裴眠雪的打算,故意做出浮夸的强调。
裴眠雪回过头来看着她:“你当真不睡了?我难得一次同意你睡久一点。”
“睡不着了。”徒羡鱼恢复正常的语气,拿掉裴眠雪的手,把被子揉成一团抱在怀里,往更里侧滚了一圈。
她说她睡不着,但又没有起床的打算,跟条虫子似的滚来滚去,把衣裳滚出褶皱不说,领口开了也浑然不知。裴眠雪面无表情将脸别开:“那就起来修行。”
“在这种地方也要修行?”徒羡鱼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个人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裴眠雪冷哼说道。
“是魔鬼!”徒羡鱼说得掷地有声。
“哦,我是魔鬼。”裴眠雪又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回来,“如此,我若不做一些恶毒之事,似乎对不起你的评价。一会儿到外面,先负重一百斤,跑上五十里路,然后再开始练剑。”
徒羡鱼一下坐起身,扼腕痛呼:“你也知道这些事恶毒的事!赵铁柱,你做个人吧!”
“原来在你眼里,我连人都不是了。”裴眠雪轻轻叹息,“既然如此,我将这方圆五十里除你之外唯一的那人请上来,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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