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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炳辉心里冷笑,你们不过是个连代理商都算不上的销售公司,还好意思说设备是你们的。不过他依旧憨厚地点了点头,他不想现在就回绝他们,他要吊着他们,让他们满怀希望。

人有了希望就会有欲望,没有什么比欲望更能折磨人了。他要一点一点折磨他们。

也许是觉得同伴装得有点过了,坐左边的打圆场道:“还得靠老同学替我们向柴董事长美言几句啊。”

“那是自然。”徐炳辉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手表,还不到上午十一点。

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徐炳辉知道他们想拖到中午,一起吃个饭,今天就把他搞定。

果然,两人开始聊起大学生活。

“你和阿满都是98年出去的吧?”坐左边的问道。

徐炳辉点了点头。阿满是他们同学,徐炳辉和他都是同届中凤毛麟角的寒门贵子。

“他是咋回事啊?”对方又问道。

徐炳辉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那棵在春风中摇曳的五角枫树。

阿满刚到美国时就被自由世界迷住了眼,他玩命打工,每赚够五十美元就去找女人。直到他给某省首富女儿做接待员时两人一见钟情,谈起恋爱,这才停止荒唐浪荡的生涯。

“这不挺好的吗?”对方摇了摇头。

“是啊。”说到这里,徐炳辉本该就此打住。他也知道对方聊起阿满是投他所好——寒门贵子的敌人永远只有另一个寒门贵子,显然徐炳辉在这场竞争中取得了最终胜利。这让他无法控制说下去的冲动。

“本来都挺好的,但是他在婚检时发现感染艾滋病毒。”说到这里,徐炳辉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三天后他在我的更衣柜里留了一封遗书,让我替他向父母解释,我怎么解释?”

在两人的唏嘘声中,徐炳辉再次把目光飘向窗外。他很喜欢那棵枫树,它让他平静,让他相信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感染HIV的为什么不是他?他也曾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四处鬼混,为什么他会如此幸运?

遗书字里行间流露的绝望让徐炳辉无比震撼,他太理解阿满对改变命运的渴求了。杀死阿满的不是对HIV病毒的恐惧,而是这种眼睁睁看着三生难求一次的机遇从指尖溜走时的绝望。

这时,前台余诗诗敲门进来,一脸古怪的表情。她在徐炳辉耳边说外面来了一位自称他老家亲戚的年轻女士,还带着个男孩。

徐炳辉有些诧异,从上大学就再也没回过老家,怎么会有亲戚来投奔他。他让余诗诗把访客带到外面的咖啡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为了塑造知识新贵的形象,他一直有意回避自己出身寒门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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