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沾了湿气后格外寒凉的地板上,膝盖都有些钝钝的疼,又被冷意麻木了触感。
闹了这么一通,晚饭都没吃上。
不知道祖母的病怎么样了,她身体还没好呢,今天却为了她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春桥收拢了飘远的思绪,身子却仍然禁不住地打着颤。花戎跪在软垫上困得睁不开眼,四周安静得好像只有她们两个人,房间里祖母惯用的紫檀香还未燃尽,春桥觉得自己精神都有些迷离了。
等时辰到了,花戎又问丫鬟们借了把油纸伞,扶着春桥一瘸一拐回了兰溪居。
春桥还未推门,看向里面燃起的烛火神情恍惚。
还是郑妈妈听到响动推开了门。
“祖母......”春桥看着等在屋内的盛老太太怔怔出声。
盛老太太让小丫鬟把春桥的裤子掀起来,膝盖已经青紫了一片。郑妈妈从一个箧盒里取了个小瓷盒子递给盛老太太,盛老太太便取了里面的膏子,细细揉化抹在春桥伤了的膝盖上。
这药膏有点像透明的松油,刚涂上去冰冰凉凉的,到后面化开居然热辣辣得疼。
春桥忍不住嘶了声,郑妈妈却笑着给春桥端过来一碗姜茶:“桥姐儿,这东西是老太太从名医那弄来的珍藏,药性是霸道了些,忍忍就过去了。”
春桥看这东西只有小小的一盒,如今给她用,倒是大半都挖没了,连忙阻止道:“祖母,不用了,我觉得已经好多了。”
“不碍事,左右不过一件死物,哪里比得上活人宝贵,”盛老太太却看着春桥说道,“今日我罚你,你可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祖母,我觉得自己没错,”看到盛老太太忧虑的目光,春桥捏着衣袖的手一紧,才缓缓说道,“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彼此心意相通吗?”
盛老太太听了这话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低头慢慢揉着春桥的膝盖,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世界上两情相悦的人少,什么情情爱爱的,哪里有安稳来得重要。”
“桥桥,祖母老了,我死了之后,你若是没个依靠,怎么在这伯府里活下去,”盛老太太再抬起头,眉间的沟壑似乎更胜从前,“到那时,我今日对你的疼溺,都会变成烂肠子的毒药。”
二伯母早就对盛老太太偏袒春桥多有不满,盛春容更是因为祖母纵容春桥而心怀怨怼。
这些春桥都明白。
“祖母,我知道错了,”春桥垂下眼眸,抿了抿柔软的唇瓣,又扑到盛老太太怀里,她仰起一张素白小脸,说道:“你肯定能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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