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可,”盛怀宁虽然也不喜欢盛春容如此恣睢,被人抓住把柄捏住七寸,但到底是长公主和他唯一的孩子,他皱眉道,“罚得太重了些,我看容儿她已经知错了,她才是你亲生的孙女,怎好如此不分亲厚,寒了孩子的心呐。”
春桥见盛怀宁这么说,心里更是黯然,往日里父亲便不太喜欢她,他的目光总是追逐着长公主,只有长公主在的时候,才会把她抱在怀里亲亲热热地说话,还会拿些小玩具来哄她,有一日下了暴雨,外头雷闪轰鸣,她有些怕,但父亲当时和长公主在宿寝,她再怕也不能去找他们,不然父亲等长公主走了,便会罚她抄书。
只要长公主在,她就好像真的拥有了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
可现在,一切就好像镜花里的水月,手指随意一滑,便碎成千片万片。
“祖母!我刚回府不久,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地里看不起我,说我行事不够端庄,可我已经努力去学那些复杂的礼教了,”盛春容又哭着扑到祖母脚边,“我今日是太生气了,才发作春桥的丫鬟的,祖母,我真得知道错了......”
“母亲......”盛怀宁也劝道,“容儿一个人在外漂泊多年,刚回伯府,难免有些差错,慢慢教就是了,何必动这么大火。”
春桥抿了抿单薄的唇,抬头看向祖母,突然发现祖母苍老了很多,握着她的手皱得厉害,抓着人松垮垮的,好似干枯的树枝使不上力气,她的眼皮耷拉下来,眼眸即使在通明灯火下还是充斥着浑浊的暗翳,浑身都弥漫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春桥蹙起眉心,突然从祖母怀里跳下来,她不想祖母在暮年还要与子孙离心,死后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便跪在地上,仰起一张虚弱的素白小脸,挺直了脊背说道:“祖母,是我的不对,我自己不小心落水,为了不让祖母担心,就一直瞒着不说,弄得五小姐和祖母起了隔阂,我以后一定事事都同祖母说,免得祖母烦忧。”
盛春容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她也不哭了,反而又恼怒起来,春桥这样说,倒显得她多小家子气似的,真的好厉害的心计,怪不得祖母都被她哄得死死的。
郑妈妈连忙上前扶起春桥,盛老太太眉心皱起几道深深的沟壑,她叹道:“桥桥都这么说了,那就罚春容抄《女则》一遍,此事便算了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盛老太太又站起来,也许是因为起得太急,她的身形又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郑妈妈连忙去扶,盛老太太摆手,自个蹒跚着回了厢房。
春桥亦步亦趋地跟了几步,却被郑妈妈拦在了门外:“桥姐儿,老太太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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