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罢,总长夫人已经从房间走出,弯腰为他脱鞋后,搀扶他回了房间。
那个参事被团团围住,询问东京的事,为何会提前返回横滨。
参事接了沈奚递的茶,润了润喉,便笑着给大家讲了前因后果。总长一到东京,就被亲日的中国公使拉住面谈,总长故意借着病,不谈半句外交问题,只说痛风难忍。到今日白天见了日本外相,也只坐了二十多分钟,便病倒了。
最后,只吩咐留下带去的另一个参事,代替他去御陵。
以此脱身后,总长一刻不留,连夜而归,如此才算是赶上了时间。
一时院内笑声起伏。两日阴霾尽去,大伙睡意全无,趁夜收拾行李。
天亮前,他们怕再有变,早早赶到码头。
在登船前,有人匆匆送来一份日文报纸,总长阅毕,凝目蹙眉。报纸递给身后诸人传阅,最后到了傅侗文手里。
“出什么事了?”沈奚心有余悸,唯恐无法登船。
“报上说,中国参事在去明治天皇御陵的途中,汽车遇到了枪击。”
沈奚吃了一惊。
总长长叹,轻声道:“日本人虚虚实实,报纸谣言很多。我们先登船。”
外交人员遇刺并不少见,昔日李鸿章在日本也遭遇了枪击,这是他们做外交的人必须面对的危险……倘若是真的,登船后会有电报来证实,也有驻日公使协同处理。
无论何事,都不能阻拦代表团如期登船。
码头鱼龙混杂,各国人都有,若有刺杀,防不胜防。
大家都提高了警惕,簇拥保总长登上游轮。
因为套房房间少,傅侗文把头等舱都让给了外交部的人。他们定的是一等舱的房间。
游轮驶离横滨码头一小时后,沈奚的心略略安定下来。
她打开布纹的手提箱,把傅侗文的衣物先拿出,一一挂在衣橱里。
傅侗文笑着,倚在门框上:“你且先收拾,我去看看餐厅。”
“你不怕危险了?”她停了手中的活。
“三哥我一个爱国商人,有什么危险?”他轻描淡写道,“顺路去问问周礼巡,有没有新电报来。”
不止他担心那个参事,她也是同样的心情。
沈奚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那你去吧,记得回来吃药。”
“好。”他低声道。
傅侗文去了头等舱里,几个套房房间门都敞开着,笑声频频传出,皆是乡音,听得他也微笑起来。等进了总长房间,客厅堆满文件箱,让人完全无法立足。
周礼巡和一位参事笑着倚在箱子旁,见傅侗文进来,把电报塞给他:“正要去找你,你先来了。是虚惊了一场,报纸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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