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便是要去找慕衍问个清楚。
但这会儿,朝会都还没有散呢,她心里乱乱的,扶着桌站起身,就要去寻苏太后。
流霜马上将熏笼上的云丝披风取下,追上去替自家县主披好。
凤仪宫正殿里,被慕衍以季候渐冷,搬迁不易的借口,暂且留住的苏太后正在作画,莹云正在一旁伺候笔墨。
纸面上,长河落日,大漠孤烟,辽阔远空里是高飞远去,再无留意的鸿雁,山脚孤城外,有行人坐吹羌管,仿若画中含音。
苏瑶的视线落在画上,一瞬间就明白了,姑母怕是早已知情,且是极为赞同的。
她眼前有些发黑,不知是为慕衍突如其来的决定,还是为着居然只有她一人不知情的讶异震惊。
苏太后招手把侄女领到身边来,“阿瑶,你瞧,这是我数十年前,去西州所见的场景,如何?”
平心而论,画中壮丽气魄,着实是苏瑶生于繁华风流的洛京,从不曾见过的。
她动了动唇,用前人诗词夸赞几句,颇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你不赞同六郎去西州?”苏太后挑眉问道。
苏瑶并不意外姑母什么都知道。
她摇了摇头,自然而然道,“六郎定是与朝臣商讨许久才做下的决定,自然有他们的一番道理,我自然是信他的。”
话一出口,少女的眼神立时就清澈几分。
对啊,她应该相信慕衍的。
苏瑶眨了眨眼,她方才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到了心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话本里,父兄因边境有变而丧命,才会茫然地来找姑母。
但是,既然慕衍要西征,定会带上精锐大军,也就是说,父兄许是就要因此机缘巧合,脱离话本命运。
这不是好事么,她怎么先乱了阵脚。
苏太后看着小娘子神色变来变去,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来找姑母做什么?”
苏瑶晃了晃脑袋,云鬓垂落的流苏就垂落在青丝间。
她在袖中掰着手指算来算去,又想到话本里,父兄战死沙场后,西州的烂摊子的确是暴君收拾好的,心里就生出几分期待来。
这么看,六郎去西州,分明是百利无害的。
阿耶和兄长一定都不会重蹈话本里的覆辙。
女郎慌慌张张地来,又噙着笑雀跃离去,看得莹云傻了眼。
她磨着墨,疑惑道,“县主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想让陛下去西州,还是……”
苏太后看得分明。
她如今无事一身轻,心绪越发平和,搁了笔,净了手,才含着笑道,“阿瑶哪里是不想让六郎去,只怕今晚等六郎回来,就要缠着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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