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面露讪讪。
慕衍慢悠悠地叩着桌面,忽而笑道,“我却是有一计。”
……
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思政殿的殿门才再次打开。
一帮朝臣来时有多疑惑,去时便有多沉默。
卢忱拧着眉,既像是赞成,又像是有所顾虑,还是郑培拍了拍他的肩道,附耳低声,“你我追随陛下多年,陛下所谋所虑,何时失手过?此回不过是又一次小赌罢了。”
卢忱欲言又止,面色沉肃。
郑培笑着宽慰道,“你不过就是被限制住了,只觉得帝王便不该离京。可你也不想想,本朝素来崇武,帝王亲征之事亦不少见……”
他正说着,就看见杜左拾遗行色匆匆地过来,似是有事要说。
郑培的弟弟才要跟杜家女郎攀亲,见着他来,当即就敷衍走了卢忱,露出个和蔼可亲的笑来,“杜拾遗怎地这般匆匆?”
杜左拾遗拱了拱手,犹豫道,“郑郎君,我是有事要进殿禀告。先前长宁县主来过,似是有事要寻陛下,让我给打发走了。她留话说,让我一定要将她来过之事告知陛下。”
郑培木着脸,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郎君继续茫然问道,“郑郎君才从殿中出来,不知……陛下现下可有空闲?”
郑培恼得磨了磨牙,忽然有些后悔让自家跟杜家结亲的念头。
就这么个愣头青,居然还是杜家这一辈年少郎君里最为伶俐知事的一个?
杜家要完,他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大字。
郑培捂着头深吸一口气,施力揽住来人的肩头,才叹气道,“杜拾遗,若是你肯信我,下回,若是长宁县主再来,无论陛下在忙何事,你都需得想方设法,将消息递进来。若否,你若是他朝落得个被贬的下场,可莫要怪我今日未曾提点一二。”
杜左拾遗愣了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郑培沉着脸下了定论,“便是天塌下来,你得先得把长宁县主的消息放在天塌消息之前,你可千万要记住了!”
杜左拾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三感谢后,才脚步虚浮地进了殿,将消息禀明。
他慌得不行,额角冷汗津津,悄悄地从余光里打量着年轻帝王的神情。
“阿瑶来过?”
慕衍屈指一下下敲着白玉镇纸,狭长秀致的眼尾低敛着,看不清眼底神情。
杜左拾遗见天子并无慌张之态,便悄悄松了口气,腰杆挺直几分,“半个时辰前,县主来过,手中还提了……”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慕衍抬手将文书分作几叠,示意一侧站着的内宦装起带走,便往外去。
自杜左拾遗随侍帝王左右以来,慕衍一直是镇定从容,不紧不慢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年少天子的身影现出几分匆忙的意味。
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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