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童,你们好。”
编剧是一位书卷气息极浓的文艺女青年,她还算客气,上来就跟他们问好。
苏栖意笑着同她回礼,然后向那位名叫“文鸿”的导演自我介绍。
“我见过你,上过新闻很多次。虽说我下部片子要跟旌慕合作,但挑演员我向来有自己的规则。苏小姐,要不是看在厉总的面子上,今天晚上我应该不会过来。”
怪才导演文鸿,以独特、大胆的艺术手法闻名影坛。他的电影自始至终充斥一种对人性的剖析,唯美、冰冷的镜头像一连串诡异的噩梦,里面揭露出的是情爱暴/力的真谛以及对生命的反思。
剑走偏锋,这种摆脱传统意义的荒诞风格,意外获得国内外一致好评。大大小小奖项拿到手软,他的作品可谓真正打动了人心。
打招呼的手悬在半空,想来这位导演的性子跟导的电影一样古怪非常。苏栖意不免尴尬,还好厉钦择及时救场。
“文导挑演员看眼缘,我明白。今晚我们不聊片子,单纯吃一顿饭。”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大多目的性极强。今天没有带助理,有些失策。厉总,麻烦你下次找个简单一点的地方,这里的东西我没有胃口。”
看来,他连投资商的面子都不想给。苏栖意才刚坐下,如坐针毡。
简安童倒不像他,说话分外留情面,“二位别在意,文导就是这样的脾气,没别的意思。我看这儿环境还不错,想必菜也合胃口。”
寒暄几句,侍者见眼色端盘上桌。为解除尴尬,苏栖意琢磨着开口。
“简姐,您和文导合作多久了?”
简安童一听,答:“七年了吧,从他不怎么有名气的时候。”
“你记错了,是八年。而且那时我不算没有名气,是你籍籍无名。”
“……”
苏栖意瞥瞥厉钦择,示意他说话。
厉钦择道:“我平时不怎么看电影,文导的戏我很喜欢,有种脱俗的冷漠。很多时间,你是在刻画人与人之间的细微情感,其实骨子里看不上这些东西。所以,你的镜头大部分呈现出一种美丽的空洞感,好像碎在水里的玻璃残渣。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
“你能看得出来?”
再清高的导演听到别人评价自己的作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文鸿不例外。只是他自诩才华馥比仙,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优越感。
饶是苏栖意看过他好几部片子也总结不出这样的比喻。她同文鸿一样,看向厉钦择的目光难以自持。
“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都是拙见罢了。”他给出一个轻描淡写的解释。
文鸿摇头,“不,不对,虽然我的电影结局最终都回归到了真善美,许多人也认为我在讴歌生命,可是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我表达的真实含义。阴暗、狡诈、劣根性,这些才是人性根本的弱点。你看懂了,说明你在用心体会我的作品。”
一名真正的艺术家对艺术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他对待这些作品像对待宝物一样,珍重无比。接下来的时间,几人从电影聊到百态人生,最终才将话题兜回到原来的话题。
文鸿打开话匣子,充其量信任了他们一半,剩下的一半都藏在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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