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执似乎更惦念玉竹号里头的事,颇有些心不在焉道:“你说便是。”
“我求大人在成亲的那一天还有前一天,万万不要醉酒。不怕大人笑话,我荣家的颜面其实已经不剩什么了。可即便只剩下一丝一毫,也万万不能在我这被毁掉。旁的事多说无益,咱们只说准了这一条就好。
说罢,她又蹙蹙眉,清丽的面孔便染上一层阴霾。
“成亲是在立秋。”周寒执的眉心蹙了蹙,脸色犹豫,显然并没有答应下来的意思。
荣澜语方才和缓下来的心情复又有些不耐,她索性深吸了一口气,径直站起身,一双鹿眸水盈盈,却目光坚定地对上周寒执的桃花目。
连语气也不似方才柔和,而是带着郑重道:“周大人,我不在意您是否被迫与我结下婚事。但既然这门婚事已经定下,就请大人负起该负的责任。往后我不求您一定与我举案齐眉,也不求您对我呵护有加,我只希望咱们周府遇事的时候,您能陪我一起扛着。人情世故的事,您帮我一起周全着。也请您放心,我荣澜语必将倾尽所能,帮您过好周府的日子。”
这番话听完,周寒执觉得自己的酒气似乎都散去了大半。
甚至于此后数十年,周寒执都一直记得荣澜语站在自己面前,目光盈盈地与自己说这番话的场景。
眼前的少女说完这番话,一双眼便又有些黯然,睫毛如振翅的蝶儿微微抖着,语气重新和缓下来道:“今日是我冒昧了。方才的话,也只是我的一番期待罢了,与现实或许根本对不上。”
这会,外头的喧嚣声已经渐渐淡了,显然是过了晚膳的时辰。她透过轩窗瞧了瞧窗外,柔柔笑道:“大人还有应酬吧,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话,她便先出了芙蓉号的门,落下周寒执一脸怔怔。
另一边,新荔赶紧凑上来,一边携着荣澜语往外走,一边担心道:“姑娘,方才我进玉竹号的时候可瞧见了,周大人他们四个人竟吃了七八壶酒,个个都醉醺醺的。还好周大人看上去还算眼神清明,要不我可不敢放他进来。”
荣澜语一怔。他身上虽有酒香,但却不至于腻腻的。没想到竟是已经喝了七八壶了。
这么说,方才那些话,只怕他根本也听不明白吧。荣澜语心里一阵无奈。
眼门前,许是因为在外头守着门有些紧张,此刻放松下来的新荔说话像飞刀子一般。“姑娘您与周大人说什么了?他凭什么今日下聘来迟?那些浑汤子就那么好喝?”
“瞧你。”荣澜语索性放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努力平了平气息嗔道:“这些话别在外头大吵大嚷。”
新荔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大声嚷嚷,但嘴上仍絮絮叨叨念着。
荣澜语心上纠结一番,到底还是开口道:“我若是没猜错,只怕他也是迫于无奈才应承下这桩婚事。今儿周家姨母来,说周大人昨夜吃醉酒,一上午都没起来。可我方才瞧着他眼圈淡淡一层乌黑,根本不像吃酒睡得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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