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声磕碰。
磨好的朱砂撒了一桌,小徒弟反应过来,视线往下看见满桌血色,登时面色惨白,“对......对不起师——!”
“你先回去吧。”玄之子道,微微发颤的手往下找抹布,便听一声轻响,少年腕上金镯撞上桌沿,他苍白的指尖捻着一方绣金纹的白色棉帕,鲜红的朱砂登时浸满了雪色棉帕,也跟着粘上少年的指尖。
“朱砂......”他猩红的指尖往旁边去,朱砂好似血一般,荡起一点血水才会激起的波纹,朱砂红将白色的帕子吞没,少年收回染红的指头,将染着红的指腹叠上自己的下唇。
“可以吧,先生?”他指尖下去,唇上染红,艳丽姝容,诡异万分,舌尖一探,下唇的朱砂被他舌尖舔舐,少年的面容又回复了方才的清浅,“您要什么,裴都可以给,哪怕是失败,酬劳也定只多不少,请救救裴吧,先生。”
*
猩红的灯笼,一盏又一盏,被府内的宫人踩着木凳一一点亮。
秋风摇晃,满院除却夜色,便只剩看不尽的红。
夏蒹身上穿着秋裳,红色倒映在她的脸上,这一府下人都极为冷漠,除却必要,根本不会和夏蒹说话,夏蒹看着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点上同样猩红的灯笼,站在院子里抬起头。
这满院红色的灯笼,其实看得人很压抑。
会让她想起金陵裴府,也是常挂着这样的灯笼。
夏蒹呼出口气,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门口。
她今日回来已经到下午,但她回到裴府,才被告知裴观烛竟然还没回来,直到现下,厨房晚饭都已经做好,还没见裴观烛的人。
脚步转到第三圈,夏蒹隐隐听到巷外,传来一阵木履敲打青石砖地的声音。
夏蒹眼珠一定,忙抓着裙摆小跑出去,自门口探出头,少年穿着他常穿的雪青色圆领锦衣,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兴许是听见了声音,裴观烛抬起视线,看到她的一瞬间微微怔住,继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小暑。”
月色将他面孔映照的极为柔和。
夏蒹忙下了台阶到他跟前,“你去干嘛了?我等你好久啊。”
“我与姨母一起出门陪她观赏秋景,夏蒹知晓京师的枫叶吗?每逢秋日,满山枫叶美丽至极,过两日我带夏蒹一起去好不好?”
他话语比往常快了些,漆黑的眼瞳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
秋风拂过少年墨发,夏蒹忽然看出丁点怪异。
不知是沿角的红灯笼,还是因在月色下,少年唇色较平日比显得更为殷红,光是那么一点颜色,倒是在他原本便美丽的面上更添一抹姝色。
“枫叶啊......”夏蒹噗嗤一声笑了,过来挽住裴观烛的胳膊,“真的会有晚明美丽吗?”
指尖微顿,裴观烛垂下视线,复又落到她的脸上。
夏蒹看着他的眼睛,莫名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任何东西都比我美丽,”他说,声音很轻,“真正美丽的是夏蒹,枫叶也不及夏蒹。”
夏蒹:......
“行吧行吧,真服了你,”夏蒹早已习惯他夸赞,但每次还是觉得害羞,“哎,你这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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