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父母中间,被迫卷入这一堆破事的,才刚上初中的顾荆,成了维系顾恒洲和凌枝唯一的桥梁。
两方同时给予的压力和负能量让他被迫快速成长,也快速变得沉默寡言,学会了给自己套上一层没有情绪的空壳。
他得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管着凌枝,预防她发病,避免有任何事情刺激到她情绪,又得要劝说顾恒洲,企图他能回心转意或是至少留一线,别那么过分。
两方都各执一词,凌枝说顾恒洲是个白眼狼,顾恒洲说凌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矫情又不知足。
直到那次凌枝发病,她再次拿了把水果刀狠狠割向自己手腕,顾荆来不及阻止,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用手掌挡在了凌枝手腕上。
右手虎口处瞬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锋利刀口陷进大半到他手心里,猩红血液霎时喷涌而出。
那次,他的右手大拇指差点就这么被生生割断。
看着儿子手里涌出来的鲜血和颤抖的身体,凌枝也倏然清醒过来了。
——她刚刚……到底是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顾荆做完手术手保住后,她便强撑着清醒,主动提出了和顾恒洲离婚,并和凌母搬离了岭川市,前往南桥市疗养院治疗。
顾荆提出要和她一同前去的时候她也摇头拒绝了。
这么小的孩子,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但因为这病,凌枝时常无法控制自己。
九月那次的再一次掐脖企图自尽,便是听到了从岭川市传来的风言风语——顾恒洲风光满面地打算将一个漂亮的女律师和她的女儿接进臣湖一品——这个本属于凌家的宅子。
……
听完顾荆的讲述,温慕窈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顾荆好笑地屈指敲了敲她额角。
“……反正就是对不起。”
顾荆盯着她看了几秒,薄唇翕动:“蠢。”
“……”
须臾。
温慕窈又缓缓拉起顾荆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虎口,指尖沿着他疤痕蜿蜒。
疤痕很长很深,在男生好看的手掌上张牙舞爪地狰狞着。
“疼吗?”
她望向顾荆,轻声问。
顾荆舌尖抵着唇角,喉咙滑了滑:“早就不疼了。”
但她心疼。
“当时疼吗?”
“……嗯。”
温慕窈慢慢低头,将自己唇贴上疤痕,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
“以后也不会疼了。”
她语气很认真地说。
虎口处传来少女温软唇瓣擦过的触觉,像带着一股电流。
温慕窈低垂着头,纤长卷曲睫毛颤着,目光落在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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