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姑娘上次那个还记得吧。抬轮椅的那事儿。”
她话一半,何娣捂着左耳,右耳俯近些许。
老婆婆看她这反应,一拍腿:“哦,我都忘了,她耳朵听不到。”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她孙子,神色带着试探,很微妙。
“但是人家人好,上次抬我上楼的就是这姑娘,整个轮椅…咵一下就抬起来了。长得也好,眼睛真是又黑又大的……”
何娣紧眯着右眼:“……又黑又大?啥玩意?肿瘤?”
老婆婆:“……”
老婆婆轻轻拍了一下何娣的肩膀,指了指身后:“这是我孙子,陈飞,二十二,刚刚毕业。”
何娣又凑近些,老婆婆也配合着抬高分贝:“我孙子,陈飞。”
信息接收成功,她看着有了名姓的小伙子,摇了摇手,笑弯眼睛:“兄弟,你好啊。”
何娣是自来熟,只要是好人,她见谁都这样,哪怕是第一面,招呼也打得亲昵热情。
她像正午最盛的太阳,明媚得能把潮湿的厚被子都晒干的那种。
男生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直视她亮得逼人的眼睛,只低俯眉睫,尴尬地回笑,声音很轻:“你好。”
他把轮椅推近一点,不甚自在地坐在她身旁的空座位上,不时侧一下脸,瞄两眼远处,目光收回时,再偷看一下她清纯干净的侧颜。
何娣一点儿没察觉,她看着远处走廊,漫不经心磕开一枚瓜子,在腹内又默念一遍这个名字。
陈飞。为什么有种在哪里听过的感觉。
难不成……是……
五个卤蛋?
何娣侧过脸,上下打量几眼他的穿着:“帅锅儿,你小学哪儿的啊?”
陈飞疑惑:“??”
四目相看片刻后。
他摸摸鼻梁,转开目光,低声道:“红门小学。”
“你大点声,我这边耳朵听得到点。”她不自觉倾身靠近半掌。
语气里还透着点“我可不是聋子,我还是听得到一点”的自豪感。
陈飞看着她白净纤细的耳廓,心中莫名有点慌。
他偏头呼出口气才靠近些微,音量加大:“红门小学。”
何娣听着声儿,又一个拖着语调的“啊”字冒出来。
她抬眼,刚想说“哦,那不是你。”
目光不期然撞进某个人的静黑的眼瞳内,一个哦字就这样毙在喉头。
遥遥的。
他拄着拐杖,站在走廊口,有穿堂的凉风从他背后吹来,掀动他的乌黑的发和袖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停下脚,站在那里。
白色短袖,浅蓝色牛仔裤,这样看过去,视角原因,左腿膝盖下空荡荡的部分,被又直又长的右腿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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