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奾何尝不知道避子汤有问题,只是周大夫每隔半月便去给小娘看诊,这事又如何能说与他。
小娘要是知晓了,这天恐怕得塌下来。
何况哪有夫家给明媒正娶的正妻喝避子汤的道理?她不要脸了,肃清侯府的脸她可丢不起。
她与卫凌同房本就不多,几月下来也才那么一两回。
除了成亲那回圆房,后来的每一次同房,厨房都会送过来一碗避子汤,她起初还想问为什么,可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他想让她喝,她喝便是了。
只是没料到她身子本就虚弱,那碗避子汤就似淬了毒般,愈加让她一日不如一日,再多的补药也补不回来。
前两日那一摔,吓呆了挽翠,她如何不是。
昏过去时整个人像落入了海洋,浮浮沉沉的没有归处,那一瞬间她竟有了解脱的意味,睡过去,再也醒不来,再无需面对这些人与事。
可是不行啊,她若是没了小娘怎么办,挽翠怎么办,她又如何能甘心。
天慢慢明亮起来,屋子里也不再灰暗,宋奾视线移至外头,这才看到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银杏树,早上还铺了一地的银杏叶此刻早已被清理干净,什么痕迹都未留下。
宋奾静静看了一会,想起第一次站在院子里的场景。
那是嫁进将军府第二日,宋奾初为人妇。
她的夫君走在前头,挺拔的背影与院子里精致的景色融为一体,渐渐让宋奾红了脸,怔在原地。
卫凌转过身来,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开口催她:“父亲与母亲在等了。”
连声音都那般悦耳。
宋奾连忙小步上前,站在他身侧,仰头甜甜一笑:“嗯,我们走吧。”
谁知卫凌却立即抬步离开,未看她一眼。
她那时候心里想着,她的夫君应当也是害羞了吧。
可如今才知,那算哪门子的害羞啊,卫凌生性凉薄,他只是不喜她,甚至不愿她生下他的孩子。
宋奾算算日子,自己竟然已有月余未见过他了。
就连前院洒扫的小厮都知道将军府二郎出城办差,可她却什么都不知。
前两日卫钰君来了一趟,话里话外都是说她这个嫂子形同虚设,连自家哥哥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宋奾当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确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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