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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实验室被送回笼子里,迟宵就觉得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细弦在割,视野也时明时暗。模模糊糊地,似乎还看到了很多不属于他的回忆片段,纷纷扰扰,让他恨不得去撞破幻想和现实的边界,破坏欲暴烈高涨。
混乱,癫狂,黑白模糊。
让他痛苦的东西,全都应该杀!杀!杀!
迟宵浑浑噩噩地,嘴角甚至浮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
直到听见手下那闷不透气的咳声,迟宵脑子一嗡,眼中沸腾的血红才慢慢地淡了下去,慢慢地,幻觉都消失了。他看见了一张涨得通红的脸。
这个人是……
她是……
混乱的记忆席卷了上来,迟宵痛哼了一声,抱紧头,跪了下去。落下之际,身体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
桑洱抱住了他的身体,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隔了片刻,才擦了擦眼睛,坚定地说:“迟宵,我们走。”
她隐约猜到了,迟宵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所以,才觉得不能坐视不理。
这是她亲手带出来的怪物。即使她没有100%的责任,也不能置身事外。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短时间内,他经历了一次次的养成,一次次残忍的摧毁。如果不是因为对她产生了特殊的信任和感情连结,迟宵或许不会经历那么多次的反复研究、来回清洗大脑。到了最后这一次,正如安妮所言,大脑清洗的手段是有次数限制的。
迟宵这状若癫狂的状态,就是一个写照。
四维意识若有所思:【他差点伤了你,你也要带走他。你喜欢他吗?】
桑洱的脸一红,但还是谨慎地摇头:“我……我不知道。”
爱情能否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在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困兽间产生,如今的她还说不清楚。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如果她有机会带走迟宵,又不去做,一定会后悔。
时间很紧迫,有了脑海中的那束意识的引路,桑洱一路大走绿灯。不过,她负载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少年,速度还是受了影响。而且,迟宵的失踪,果然很快就引起了白塔的注意。
在追兵的电枪与子弹的威胁下,两人喘着气,堪堪在金属门闭合前,抵达了目的地——白塔高处的一个密闭空旷的大殿。
桑洱搀着迟宵,一走进这里,就被前方一团碧蓝庞大的光晕所震撼到了。它的直径至少有二十米,里头有许多蝌蚪一样的光束在游动,被一个圆形的金属架子困在了空气里。
大厅的金属门被追兵砰砰地撞击得变形。好在,在守卫冲进来前,他们成功破坏了仪器、释放了这缕意识。
蔚蓝的意识重获自由,化作一只温柔的大手,托住了二人,席卷着他们的意识,温柔地纳入了时空的长河里。那之后的事,桑洱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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