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宵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片刻后,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
桑洱出了一趟门,确保那件染血的衣服不会给他们惹上麻烦,悄悄拿着吃的,回到了房间里。
灯芯发出了细微的“嘶嘶”声。床上的少年裸着上半身,被子盖到了腰部,趴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桑洱现在仍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迟宵居然跑出来了……可是,白蜂巢在乐园里势力滔天,他之后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唉,别说是他了,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回家的路还是一筹莫展。
桑洱摇了摇头,把面条放到了桌子上,走了过去,想帮迟宵把被子往上拉一点儿。但没想到,她的手还没摸到他的后背,手腕就忽然一疼。
迟宵原来根本没有睡着,睁开了一双清明的棕色眼眸,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向她伸来的那只手,冷冷地看着她。
“嘶……”桑洱被他捏得腕骨都像要碎了,忙说:“我只是想给你盖一下被子。”
迟宵顿了一下,才慢慢松了手:“对不起。”
看出了现在的迟宵谁也不信,桑洱就不再刻意靠近他了。
这间屋子有些逼仄,只有一房一厅,一张床。床已经让给了迟宵,桑洱也不好意思把伤员赶下来,就从衣柜里找到了被子和枕头,打算在沙发上窝几天。
桑洱本来就在发着低烧,精神不好。不过,引发她生病的那个心结,随着迟宵的现身,竟奇异地迎刃而解了。她的精神松懈了下来,靠在沙发上,抱着被子,很快就陷入了沉睡里。
她并不知道,迟宵这一夜,虽然睡了她的床,但压根没有合过几次眼睛。
非但如此,他还忍痛,悄然下了地,小心地翻看了她桌子上的东西,确认了她确实是白蜂巢的员工。还看到了桌子上放了一些退烧药。
既然这个人一口就说出了他的身份,肯定已经收到了白蜂巢的内部信息,知道大体发生什么事了。
那么,为什么这个人还愿意窝藏他呢?
迟宵蹙眉,眸中掠过了几分深思。忽然,听见沙发那边传来了梦中的嘟囔声,他立即快而轻地将东西都回归原位,就连倾斜的角度也细心地恢复了,就回到了床上。
.
白蜂巢耗费巨资制造的实验品走丢了两天一夜了,都还没挖出来。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还没有离开乐园。但要在这么大的范围里瓮中捉鳖,并非易事,毕竟,政府对底层的管理一向很混乱,鱼龙混杂,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谁都不会发现。
搜捕暂时没找到桑洱这里来,迟宵待在她的小屋里,暂时过得还算安稳。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之躯,那么恐怖的伤口,短短一周,就筋肉凝合,复原了大半。倒霉的变成了桑洱,之前好不容易用药压下去的高烧,冷不丁地有了反复,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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