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剧烈,倒是祁陨,若无解药,恐毒发之后,性命难保。
祁陨自己也察觉到了这毒的可怖,他眼下周身几乎都无法动弹,只怕要不了多久,便没了意识。
他眼眸紧锁着卫韫玉,怕极了这便是此生看她的最后一眼。
“阿玉,箭上有毒,这回,我大概真的活不成了。”他声音轻忽,落在卫韫玉耳畔,却激得她顿时便红了眼眶。
“混说什么!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卫韫玉回握住祁陨掌心,语无伦次道。
祁陨轻笑,想抚一抚她眉眼,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他只能虔诚而无力的望着她,以一种近乎绝望的姿态。
卫韫玉眼眶了打转的泪水,落在他手背,温热滚烫。
祁陨感受着那泪珠的温度,恍惚想起从前。
“那时身埋冰雪荒原,我甚至不敢奢望你会在京城为我的死落一滴泪,只想着,若是能得你一声轻叹,大抵这一生,也算足够了。”
他望着她一言一语低声诉说,喉头难免哽咽。
而卫韫玉,握着他掌心,泪珠如断弦。
“阿玉,可是,人总是贪心的,从前你眼中从未有过我,我不敢奢求其它,只盼你稍稍能望一望我,哪怕只是片刻也好。可如今你就在我眼前,为我流泪,为我叹息,可我却无法像孤身在冰雪荒原时那般觉得只得一声叹息便够了。”
“我多想,你心里有我。又多怕,此后你会在漫漫余生里忘了我。”
卫韫玉握着祁陨掌心抵在额头,泪水湿透了他手掌,哽咽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宫门之下无数箭雨,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身后护着她。祁陨身中毒箭,却护她未染半分血污。
她怎么会忘了他呢,又如何能忘了他啊。
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如祁陨这般赤诚,再没有一个人,如他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她……
“阿玉,有没有哪一刻,你是喜欢过我的?”他昂首问她,话音带着无尽渴望。
话落却突然猛咳了起来,呕出了血。
卫韫玉慌乱无措,泪愈发的乱。
祁陨拼尽力气,用干净未染血污的那只手,抚了抚她鬓边,轻声道:“别怕。”
罢了,便是她从未有任何一刻是喜欢他的,那有怎样,总之,他喜欢了她一辈子,无论她有没有喜欢过他,他的喜欢,到死也不曾有分毫后悔动摇。
纵使此生求而不得又如何,她曾为他真心落过泪,那些遗憾,在她的泪眼朦胧中,好似都不值一提了。
一声“别怕”话音刚落,祁陨整个人便脱力倒下,那只手也从卫韫玉发间无力垂下,卫韫玉抬手攥着他手,声音颤抖喊着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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