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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两人借着月光出帐。

外头大雪飘飞,卫韫玉踩在雪地上,抬首望了眼月亮。

月过中天,时辰应当已是后半夜了。此地不能久留,趁着夜半离开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她翻身上马,纵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待行至军帐营处时,卫韫玉戒备的扫视了眼排列整齐的营帐方才翻身下马。

她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因此极其谨慎的又扫视了遍,直到确认无人后,方才翻身下马。

“嘘,马儿,你乖一些,轻步缓行莫要出声。”话落抚了抚马首,牵着马儿绕着军帐边缘走去。

此时夜半极为安静,卫韫玉若是在营帐周围纵马,那动静必然会惊动军帐中的人,牵着马轻步缓行,虽说慢些,但更为稳妥。

她紧攥着马绳,悄步走着,那马儿似能通人性般,当真不曾发出声音。卫韫玉绕着军帐渐行渐远,待她的身影渐渐消失时,今日拴着马的那营帐中悄然走出了两人。

若是祁陨醒着,瞧见这两人必定熟识。

他们皆是祁陨当年在西北领兵时手下兵将,四年前祁陨安生领了夺兵权的圣旨,换了西北安宁,丝毫未动兵戎。

他旧日部将虽多有降级,却都平安留在了西北军中,这两位,在当年平安留下后,转投了太子祁湮,四年来军职几升,其中官职较高的一位,如今已然是西北营中副将,在军中地位,仅次于祁湮安插在西北军中用来替代祁湮的亲信主将。

“岑将军咱们今日所为,若是被京中陛下知晓,只怕……”官职较低的那位将士远望着渐渐消失的祁陨两人,有些迟疑道。

那岑副将闻言低叹了声,怅然道:“九殿下毕竟是你我旧主,当年与突厥一战,若不是殿下,哪还有你我今日,便是如今易主,旧恩也不能忘,咱们做不得旁的,总要保殿下性命。况且,殿下本就无意于帝位。而今陛下稳坐江山,殿下既无夺位之心,更无可借之势,今日离开后,世人眼中的九殿下便已死在了西北军中,日后殿下若能隐于山间平安终老,你我也能安心。”

听着岑副将的话,另一人欲言又止,好半晌还是住了口。

他本想说,九殿下昔日不曾有夺位之念的确不假,可而今受此大辱九死一生,必然会恨陛下入骨,难保不会动夺位的心思。

又转念一想,当今陛下自出生起便被先帝册为东宫,朝野上下经营数十载,根深势重远非九殿下一介妓子之子能比,如今的殿下,既失西北兵权,又重伤在身,便是有心夺位也无力翻盘,想来大齐的局势并不会因为九殿下活着而有其它剧变。

“那位带走殿下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岑副将问身边人道。

“查了,只查到从沧州而来。”

沧州?当今陛下未登基前,先帝每年都会派人从沧州送来一副画像,那时九殿下名义上是被流放极北酷寒之地,可先帝许是念着父子情分,虽将他囚禁,但一应供应都比照着皇子,就居住在西北朔州城的一座院落内,直到先帝驾崩,新帝才将九殿下迁到那处雪域营帐,旧时殿下所居的小院也被陛下派来的钦差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至于那些画像,许是也已在大火中烧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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