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怕顾岩廷又拿落红的事中伤自己,忙寻了床单来换,然她手脚虚软,又不擅长干这种活,刚换了一半,顾岩廷就提着水回来,顿时沉了脸,阴森森的问:“嫌我脏?”
宋挽吓得一抖,连忙摇头,说:“我没有。”
她声音低哑,顾岩廷没听清她说什么,故意往她身上扎刀子,讥笑道:“在自己爹娘的卧房睡男人,宋小姐怕是昭陵头一个,也不知道你那尸骨未寒的爹看到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
宋挽身子晃了晃,胸口气血翻涌,险些晕倒,憋着一口气走到顾岩廷面前,一字一句的说:“是奴婢卑贱,床单上染了奴婢的血,奴婢怕大人会嫌晦气,所以才想换掉,从奴婢决定苟且偷生那刻起,奴婢就没当自己是宋家人,还请大人日后莫要再将奴婢与宋大人相提并论,以辱没了他的亡魂。”
宋挽的脸白得厉害,顾岩廷眉头微皱,心里有点不舒服,却不想道歉,下意识的觉得宋挽是故意在使苦肉计,板着脸说:“算你有自知之明。”说完走到床边,三两下把床单换好。
宋挽把水拎到耳房,用布带沾湿慢慢擦身子。
顾岩廷是直接从井里打的水,宋挽擦完身子,浑身都冷透了,回到房间却发现床上空荡荡的,顾岩廷不知道去了哪里。
宋挽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实在没有精力去找顾岩廷,一头倒在床上。
眼皮沉得如有千斤重,耳边却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二婶哭天抢地说嫁进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把宋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还等着议亲的二妹妹、三妹妹低低弱弱的啜泣。
后来那哭声变成了凄凉的尖叫,混杂在其中的,还有男子粗鄙恶俗的谩骂调笑。
宋挽抱住胳膊,慢慢蜷缩成一团,那些声音最后变成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
宋挽捂住耳朵,却有个声音大喊着说:“阿挽,一定要活下去,就算失去清白、失去尊严,也要护住宋家最后的血脉!”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宋挽低低地呜咽出声:“娘,我怕。”
拎着郎中回来的顾岩廷正好听见这句低吟,眉头拧起。
这女人还在演?
第9章 死是大人的灵
“大人,草民上次已经说过了,宋姑娘身子娇弱,承受不住,大人要温柔些才行。”
郎中语重心长的劝诫,想到宋挽那一身可怖的青紫,对顾岩廷也是有些害怕。
顾岩廷脸上乌云密布,掀眸审视着郎中,料想他应该不会和宋挽串通好故意这么说,不满道:“我已经注意了。”
郎中擦了擦汗,说:“宋姑娘方知人事,大人常年征战沙场,与常人不同,得让宋姑娘慢慢适应,若是让姑娘落下病根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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