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阿花她娘,你去洗根羊白肠来。”
他家的羊白肠是之前就处理过的,上锅之前再用水洗一遍。
摊前有桌子,祝陈愿姐弟坐在桌上,只等着做好的羊白肠端上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这时的风吹得正猛烈,一开口就灌一嘴的风。
“小娘子,羊白肠来了,趁热吃。”
陈三捧着一个很大的瓷碗,热气四溢。十五文一份的羊白肠,足够姐弟两人吃饱。
祝程勉探头,瞧着桌上的旋煎羊白肠,乳白色的高汤中浸着数段淡黄色的羊肠,配上碧绿的葱花,让人很有食欲。
他咽了咽口水,还从来没有吃过羊白肠。
“阿姐,羊白肠不是煎的吗,怎么这碗还带汤呢?”
祝陈愿夹起一根完整的羊白肠,放到自己的碗里,很有耐心地回答,“旋煎羊白肠里的煎,不是说用油去煎它,而是放到滚烫的高汤里去烫它。”
羊白肠其实就是羊的大肠和小肠,汴京人惯爱这般称呼,说是文雅点。
下水在很多人眼里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认为腌臜,但祝陈愿认为,世间万般物,只有会做和不会做的而已。
陈三家的羊白肠处理得很干净,又浸泡在水里,异味和脏污是一点也瞧不见。
她低头,咬了一口碗里的羊白肠,肠里的汁水爆出来,高汤的鲜味弥漫在嘴里,里面嫩滑的羊血,不腥,浓淡正好,还加了点羊油,却不显得油腻。
羊白肠不仅脆而且嫩,火候没有过头,烫过头的羊白肠,吃起来口感总觉得差点意思。
“勉哥儿,喝点汤。”
祝陈愿拿起瓷勺,给祝程勉舀了几勺汤。
小孩子爱吃肉,也不管是不是下水,吃得满嘴流油,嚼一口小肠,再喝一口汤,那叫一个舒坦。
祝程勉吃完后打了个饱嗝,还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嘴。
从陈三家的铺子前离开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两人慢悠悠走在路上消食,祝程勉走路也不老实,蹦蹦跳跳往前走,手里提着的灯笼一晃一晃的。
不远处有个身子佝偻的老人,肩挑着一筐小篮子,上面盖着白布,步履蹒跚地向他们走来。
从祝程勉身边经过时,他耸着鼻子嗅飘散在空中的味道,猛地转过身子,把祝陈愿给吓了一跳,就听他兴奋地说着。
“阿姐,是卖饴糖的老丈。”
他今日出门没带上他的小荷包,里面有他攒下来的三十文钱。所以想吃饴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姐,祈求她能去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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