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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眼看着压轴戏唱完,楼下池座的过道就开始加凳子,佩芷跟傅棠说道:“看样子多卖了不少票,跟他首演新戏那两日差不多。”

她没想到他会理会周绿萼,可两人互相卯上了倒也没什么不好,她一直想看孟月泠唱《醉酒》,如今唱了,倒是顺了她的意了。

傅棠但笑不语,佩芷想起来又问他:“他演《孽海记》你怎么只看了下半场呢?头一天才热闹,还有冲台的。”

“头一天不就‘思凡’和‘双下山’么,有这工夫我不如听昆曲,静风唱过,可惜你没这个耳福了,只能听钱绍澜写的那些酸词儿,但也比林斯年的强上些。”

就这一场《醉酒》,协盛园加再多的座也够不上那一件蟒服的价钱。可盛老板是商人,不会做蚀本的买卖,他想得周全,等丹桂社走后,他再把这身行头卖出去,孟月泠那么多戏迷,不愁找不到买家。

这是个惠而不费的买卖,既挫了周绿萼和上天仙的锐气,又可以往外说孟月泠的《醉酒》首演是在他们协盛园,对于盛老板来说可谓双赢。

回忆那晚,似乎满场的观众都跟台上的贵妃一起醉在了百花亭,慨叹人生春梦一场。

佩芷曾说周绿萼的《醉酒》少了意趣,孟月泠的则填补上了这些,他在台上的一颦一笑都像是漫长历史中走出来的人物,不会有看周绿萼时隐隐约约产生的那种脱离感。

傅棠也有些惊叹:“静风鲜少有这么秾丽的扮相,这出戏改了之后真是,美得纯粹又极致。”

佩芷盯着台上,若有所思。

同样作为李隆基的妃子,《贵妃醉酒》讲李隆基约好杨贵妃在百花亭设宴,但因临时去了梅妃那里而未能赴约,贵妃黯然醉酒,是一出折子戏;

《梅妃》讲的则是江采萍爱梅,李隆基以梅园许之,赐号梅妃,恩宠一时。杨玉环入宫后,梅妃受冷落,于梅园中自怜自叹,递诗给李隆基诉情。后安史之乱,李隆基携贵妃先行出逃,另遣人带梅妃离开,梅妃拒绝,于安禄山进宫前自刎。

一个唱“恼恨李三郎,竟自将奴撇,撇得奴挨长夜”,一个唱“我只索坐幽亭梅花伴影,看林烟和初月又作黄昏”,不过都是多情女遇上君王薄幸。

看着孟月泠活灵活现的贵妃,佩芷反而想起了他扮的梅妃,她想孟月泠其人应该更像梅妃,但他是自愿遭受冷落的,也不需要什么李三郎的宠爱。

次日津门九家戏报齐齐刊登了连夜写好的戏评,那场戏看得他们笔酣墨饱,通篇自然不乏溢美之词。就连《粉墨时报》那些老学究都松了口,曾经他们最是看不上粉戏(色情戏),即便是改编后的雅致版本也不放过,路过戏报子都要吐上两口唾沫。

《津门戏报》关于这场戏的戏评并非出自石川之手。那晚散戏后好些人流连在协盛园门口不愿散去,其中就有《津门戏报》的朱主编,他等着佩芷出来,想让她连夜写篇戏评,可佩芷拒绝了。

傅棠不解,认为她一向追捧孟月泠,不应该拒绝。

佩芷还有些处于余韵之中,尚未完全抽离出来:“今夜各家戏报的主笔注定要不眠不休整夜,既然大家都写,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拒绝了朱主编,他也能立马找到别人来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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